很快，脚步声传来。
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前方，大雪阻挡着视线，看得不是很清晰。
文家这几人尽量让出入口，因为这山缝横向只能容纳四五个人。
衙役们领着大批人到了歇息处的，站在入口一顿张望。
几个衙役还评论了几句。
“呀，这里好，风吹不过来，还能见到亮光。”
“嗯呢，以前咋没发现这个地方呢。”
“行了，还能什么都被你发现，快带人进去吧。”
鉴于入口的狭窄，衙役和士兵不得不出声维持秩序。
“排队，排队，别急，一个一个进去，都能歇着。”
这么大的风雪，犯人们也是被冻僵了，能有这么一处好地方歇一会，也是一种幸福。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除了文家人，其余犯人都进入了山缝中歇着。
文家人全部在入口处，入口处这里虽说视野好，但是没有里面暖和。
鉴于文家是领头人，衙役和士兵没有异议，文家更是乐意在入口处待着。
每每到了歇息处，文家要么在队前，要么就是队尾，位置总是最差的，好似渐渐成了大家默认的状况。
心照不宣的默认，默不作声地承受，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改变。
文家几位领头人接收到衙役的眼神，都不用再出声提醒，抱着孩子继续前行。
当然了，经过文家人商议，领头人有三位是固定的，其余人等轮流替换。
固定的领头人有文启霖、叶泾川和文雯。
文雯是灵魂人物，有她在，这些人找到合适的歇息处之后，能稍微好过点。
这一次轮换人是文成剑、文成希和文成锋。
唯独留下文成斌。
文成斌看着前面几人或抱或背着几个孩子，很快消失在大雪中。
他的眼里说不出的羡慕，嘴里禁不住说道：“要是再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我就能跟着一起跑了。”
说完，他看向一众姐姐妹妹，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
扫到此时在场年纪最小的姚穗穗脸上时，他不由得一阵皱眉。
这是在场最小的表妹，胖乎乎的，分量不小，估计，有点沉。
文成斌一时有点犹豫，没想好怎么开口。
姚穗穗，文雯大姑的二闺女，只比她小几个月的表妹。
此时，有所察觉姚穗穗，冲文成斌一瞪眼，委屈说道：“二表哥什么意思？为何看着我一脸嫌弃的样子？”
不得了，这话险些捅了马蜂窝。
姚麦麦哪里能让人嫌弃她的妹妹，“表哥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要不然我，我，我告诉雯妹妹去。”
“呵呵......”
文家长辈一贯不管孩子们的争吵，都是在旁观看，这会儿不知道谁忍不住笑了出声。
麦麦这个威胁的借口找得很准，全家人都向文雯看齐，试想谁会自讨没趣。
文成斌听闻急忙解释：“不是，表妹看错了，二表哥没有嫌弃你的意思，真的，千真万确。”
文成斌就差对天发誓了，最后咬咬牙说道：“二表哥，是想带着你跑几步，只是没想好怎么个带法。”
姚麦麦眼睛一亮，快言快语：“真的，二表哥真这么想？”
此刻文成斌确实真心实意，“真的！”
“那你带着我们姐妹吧，我偶尔能自己跑一会。”
“好，那就走吧。”
如此，文成斌带着姚家姐妹俩冲入大雪中，朝着前面的人追赶过去。
大雪仍在下，眼看着路面的积雪越积越高，衙役们看看阴沉的天空，催着大家启程。
所有人出了山缝，裹紧身上的棉衣，跺跺脚，又继续往前走。
半路上，遇到折返回来的文雯和文成剑哥几个，几人按照商议好的方法，一人带着一个姐姐，甩开步伐，又继续往前跑。
到了歇息地，兄妹几人又回来接上家里的女眷，统统往前方奔过去。
如此一番折腾，最后留在队伍里的，就剩下文元谦老两口和周夫子小两口。
要说朱大人和衙役们为啥这么放心文家人来回奔跑。
一个是文家最年长的人还在队伍里，文家子孙孝顺，万万做不出扔下长辈跑路的事。
二是文家姻亲人数众多，他们跑了肯定会连累无数亲戚，所以，朱大人笃定文家人不会擅自跑路。
三是前面还有叶泾川担保。
这个是最重要的，因为叶泾川私下承诺，到了漠北之后，会给朱大人一大笔报酬。
综上所述，文家人无形中得了很大的便利。
就如此刻，去而复返的兄妹几人，又折回来，用板车推着小姑和祖母扬长而去，独独留下文成斌在风雪中凌乱。
不对，也不是他一人，还有文员谦和周夫子。
这三人走在队伍前面，身后跟着一大群犯人，所有人顶着风雪艰难得往前走。
将近天黑，一大群人来到一处林地。
林地周围一片白茫茫，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唯有眼前的一块林地。
林地里的树木稀疏，树上的叶子几乎已经掉光，剩下几片零星的叶子还在随风飘摇，如此大的风雪这几片叶子还没掉落，生命力也算顽强，就看它们能不能挺过今晚了。
如此光秃的林地，好处也不是没有。
起码枯枝败叶随处可见，烧火不缺柴火，搭屋子不缺树枝。
朱大人下令停下，就在此地留宿。
不用多说，有了之前的习惯，能搭屋子的人家，争着抢着捡树枝搭屋子。
没那能力搭屋子的人家，捡多多的柴火，争取捡够一整晚所需的柴火，睡在火堆旁也不至于冻死。
文家人更甚，一家大小全部出动，搭屋子的尽快搭屋子，捡树枝的尽快四处寻找。
领了糙饼，进了屋子，吃饱喝足又到了该努力的时刻。
夜深歇下，文雯还进空间继续修炼。
第二天一大早，队伍继续向前走。
文家还是如此训练小辈。
以老带新，循序渐进。
有着家人在身旁日夜督促，文家的女眷和孩子们，对于脱壳功的掌握是越来越熟练，跑起来已经有模有样，后来者居上也不是没可能。
时间就这样，三日过去了。
越往北走，风雪越大。
这北国风光，万里雪飘的景象如此恢弘，如此壮丽，可惜这群人毫无心情欣赏。
这天下午，大队伍顺着山道一路蜿蜒，到了一处山脚下，却被前面的大雪挡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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