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力又说:“那时候,我来了井陉县,独活和我那位发小,山龙,过山龙。去了正定县。”
“我那山龙叔,因为个子瘦小,被人瞧不起,讥讽他钻得尿勺进。”卫茅说:“我听独活大队长说,山龙为了保护正定县岸下村的老百姓,引爆地雷,与日本鬼子同归于尽,和我二叔瞿麦一样,不愧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哎,卫茅,你查到了杀害瞿麦团长的凶手了吗?”
“查到一个汉奸,原来姓王,因在祁县南圐圙村做过上门女婿,改了姓,叫祁继忠,如今住在南陉乡。”
“祁继忠?是不是长得胖胖的、戴着玳瑁眼镜的、五十岁的人?”
“他是日本益子挺进队的翻译官,正是他透露的消息,我二叔才惨遭不幸。”
“这个人我认识,他原来在井陉学校当过老师。”杨力说:“我来井陉县七年,可以说是踏遍井陉的山山水水。祁继忠那个家伙,平时装着一个和蔼可亲的相,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心好蛇蝎呀。”
“力叔,你晓得祁继忠在家吗?”
“他那个家呀,当真是相当偏僻,平时人迹罕至。”杨力说:“至于他在不在家,我不清楚。”
“如果他在家的话,或许,日本益子挺进队的人,也藏在里边。”卫茅说:“益子挺进队的人,来中国十多年了,经过了专业的培训,都会说一口流利的本地话,而且特别善于伪装。说不定,住在祁继忠家里的人,羊倌、樵夫、采药人、仆人,就是日本人。”
“卫茅,白雪丹,你们交个底,这几个凶手,你是要活的还是死的?”
“杨参谋长,这伙日本人相当狡猾,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逃之夭夭。”白雪丹说:“明天上午张参谋会带着无线电检测设备过来。到时候,我们再拿一个完美的捉捕方案。”
“益子挺进队的人,还配备了电台?”
“是的,他们不仅有无线电台,还有美制汤姆森卡宾枪,高爆炸药,剧毒物。”
张参谋带来的人,下午三点才到,其中一个女人,三十多岁年龄,满脸忧戚,目光却是严肃得吓人。
白雪丹迎上去,拉着那个女人的手,低声说:“二婶,您过来了?”
白雪丹将右手一招,示意卫茅过来,说:“卫茅弟弟,这位便是你二婶灵芝。”
卫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二婶你好。”
我二伯母灵芝说:“你就是瞿麦的侄儿子卫茅吗?”
卫茅说:“正是。”
卫茅还想说几句话安慰的话,我二伯母双手一拍,说:“战友们,老规矩,先打开监听设备,搜索附近的无线电声波。”
剪秋牺牲后,杨力一直在我二伯父的手下当兵,是我二伯父一步一个脚印提携上来的。
杨力说:“二嫂,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我二伯母说:“我这几个徒弟,收听技术,还没有全部掌握,等我调试好监听设备,再休息不迟。”
太行山脉,奇峰突起,重重叠叠,声波传递肯定受阻。监听设备,只能摆在空旷的野外。
冷风吹来,我二伯母单瘦的身子,不停地颤抖。每颤抖一次,白雪丹的心,跟着抽搐一次。
杨力的平井游击支队,由平定游击大队和井获游击大队组成。井获游击大队的战士,马上用坑井撑木,竖起四根立柱,周围用防水布围住;又搬来一张长形大餐桌。将监听设备放在大餐桌上面。但我二伯母灵芸,身体依旧在颤抖。
杨力又叫战士们在餐桌下边,生了一盆火,但我二伯母有节奏感的颤抖,依然如故。
杨力这才晓得,录芝的心,在强烈地抽搐啊!
白雪丹说:“二婶,让我来吧。”
灵芝反过头来,看了灵芝一眼,才放心地点点头。
卫茅说:“二婶,二叔牺牲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呀。”
“卫茅,你说错了,你二叔没有死,只是漂流在异乡。”我二伯母说:“我工作是为了报仇,我报仇是为了工作呀。”
卫茅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爱之深深,情之浓浓,丧夫之痛,要何等坚毅的女人,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等到吃完晚饭,依然没有搜索到任何信号。杨力参谋长说:“张参谋,灵芝,白雪丹,卫茅,我们不能再等了。凌晨三点到四点,正是人最嗜睡的时候,我们抵近侦察,实施强力抓捕!”
张参谋说:“杨参谋长,益子挺进队的特别战斗员,都经过四年以上的严格的军事训练,警惕性特别高,而且拥有汤姆森卡宾枪,我们强行抓捕的话,会带来较大的伤亡。”
我二伯母灵芝说:“我以前收听过大陆挺进队的电台信号,时间段在凌晨三点到四点。我们是不是再等一等?”
张参谋说:“卫茅,你是个智多星,你有什么高见?”
卫茅说:“如果祁继忠和益子挺进队的人,真的藏在南陉乡的话,他们肯定会实施下一步的暗杀计划。他们下一步会暗杀谁呢?我分析一下,如今晋冀两省根据地的抗日游击大队,风头最盛让是谁呢?我以为是这两个人,一个是河北省正定县的独活大队长,另一个山西省祁县的武师曾营长。依我的推断,白雪丹同志,在蒿城县揪出日本王牌特工秋叶美智子之后,益子挺进队的人,暂时不敢对独活下手。武师曾营长,才二十三岁,可谓年少气盛,或许反渗透的经验不足。所以,他可能是益子挺进队最有可能的暗杀对象。”
卫茅的话,令在场的人,惊出一身冷汗。
张参谋说:“依你之见,下一步怎么安排?”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必定会联络其他日本鬼子,发动中等规模的偷袭,他们才有可能功成身退。”卫茅说:“我们吃第一个饺子,仅仅是尝到饺子的味道,是不是?依我的胃口,至少要吃十多二十个饺子,才能填饱肚子。”
卫茅又补充道:“我二叔瞿麦,英魂离我们不远,应该还在晋冀大地徘徊。我若是不为二叔报仇雪恨,我不能算是一个湖南血性男人!”
我二伯母灵芝,身体终于停止悸动,泪眼婆娑,拉着卫茅的手,泣声说:“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厦。陆秀夫为一个小朝廷,何出此言?当真如刘景升父子,鸡犬耳!我堂堂中华,岂曰无人哉?此言终属日本鬼子,炮制的历史虚无主义的认知战之工具。卫茅,你二叔瞿麦,英魂常伴我左右,其情殷殷,其语谆谆,告诉我,任何一个时期,你们都不可以忘记中日之间血海深仇啊!”
“二婶,侄儿卫茅谨记了。”
张参谋毕竟是大岳军区的作战参谋,果断说:“卫茅,请速将你的想法,拟一个作战方案,我马上禀报给陈墨司令员。”
一直等到晚上三点四十六分,我二伯母灵芝,终于收到了一组无线电代码,大声喊:“白雪丹,白雪丹,快将这组代码给我破译过来!”
这组以北海道方言的数字代码,很快被白雪丹破译:
佐佐木,在南圐圙村,击杀武师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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