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学校停课一下午以供学生休息。
学校外环的小道上，人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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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宿舍。
“诶？”张宇凡从洗漱间里探出头来，吊着牙刷，含糊不清地问道：“徐瑶你去哪？”
“啊？”被叫住的徐瑶身子不易察觉地一颤，停在了宿舍门口，她碎步转身，“我出去溜达溜达。”
“那你等等我。”张宇凡漱了漱口，又说道：“我也要出去。”
“我......我......我......”徐瑶微启着嘴，结结巴巴地重复着同一个字，本来就不大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是蚊虫私语。
“怎么了？”张宇凡没有听清徐瑶说了什么，她快速用水冲了冲嘴上的沫，又问道：“你刚刚说话了吗？”
“没事。”徐瑶摇摇头，好像察觉到自己说话声音小得不对劲，又刻意提高了音量，“我没......没啥事。”
这下好了，跟音量一块放大的还有不知原因的慌张，更不对劲了。
话音落下，徐瑶紧紧抿着嘴，身子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不能动弹。她用眼珠子瞄了瞄还在低头洗脸的张宇凡，又瞅了瞅宿舍里，亓紫曦和徐妍坐在一张床上，腿上放着几张卷子，一个讲一个听......听不太懂。王雅琪站在窗户旁，趁着午后的阳光，怀里抱着书，嘴唇快速地动着，真不像她，朱梦瑶正趴在床上看自己推荐给她的小说，讲得是学霸乖乖女爱上了吊车尾学渣，她曾不止一次地表示这个乖乖女好像亓紫曦，并得到了几乎全寝的认可。
呼~徐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走了。”张宇凡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徐瑶身侧，她挽着徐瑶肩膀，“咱们去哪溜达？”
愣愣的徐瑶愣愣的，有话，但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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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宿舍。
常遇春盘腿坐在床上，锁着眉，正在和一道物理题纠缠不清。刘宇轩还在睡觉的时候就被两个其他班的人一个拎着肩膀，一个拽着腿给抬走了，貌似关系挺好，其中一个很高，很帅，另一个......路人。马良姿势奇怪地躺在床上，看来尚未从睡梦里醒来。吴浩越刚刚离开，他原本要叫上刘洋，被刘洋拒绝，说是要睡一下午，可吴浩越走后没多久，刘洋就不知怎么了，突然猛地从床上坐起，急急忙忙地下了床。
“呃——呃——”刘洋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宿舍，头发湿漉漉的，领子处已经被水打湿，环视宿舍，跑到常遇春床边，弯下身子，问道：“江湖救急，江湖救急。”
常遇春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像是刚在水里练习倒立的刘洋，“怎么了？”
“我洗发露用完了，我用一下你的。”刘洋眨着两个大眼睛，卟啉卟啉。
“行，在我橱子里，你自己去拿吧。”常遇春刚要低下头，又抬了起来，看向刘洋。
才要起身的刘洋被常遇春这一看给吓一哆嗦，后脑勺磕到了上铺床板。
常遇春没有看出刘洋的窘态，他纳闷道：“你不是今天早上才洗过吗？”
“没洗干净，再洗一次。”刘洋捂着后脑勺，拿上洗发露就匆匆地跑了出去，甩了他自己一身水渍。
马良迷迷糊糊地眯着眼，双手撑着床，胳膊颤抖着，像是要借力起身，只听“嘣”的一声......他失败了，仰面倒在了床上，再次陷入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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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一棵无名树，叶子落尽，细瘦的树枝在风中诡异地弯曲。
树下，长椅，一个男孩，托着腮，百无聊赖。
常遇春说做完那道题就出来，怎么还没出来，看来不简单啊。他叹了一口气，自己是不是太颓废了？算了，颓着也挺好，男孩双手交叉贴着后脑勺，躺在长椅上，呆呆地看着天上的云，平行于地面的凉风从领子里钻进衣服，他哆嗦一下，呼出一口气。
此时此景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当主意识陷入空洞，被潜意识支配的人们会想些什么？
男孩的嘴角翘翘，那片云啊，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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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环小道上，两个女孩互相挽着胳膊，一个女孩凑到另一个女孩耳边，窃窃私语。
“为啥要来这呀，不太合适吧。”张宇凡的眼睛在小道上好奇地看来看去，那个男生好眼熟，那女生是谁？哎呦~他俩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男生又换了一个，怎么天天换，也不帅呀？哇！这俩是初一的吧，初一就开始了，这么早熟......
徐瑶侧过脸去，看着张宇凡，心里诽谤着，你看得不是挺带劲的吗？
一条小道，大半个学校的睡前趣谈。
“诶，那个男生好像在看你。”张宇凡越看越带劲，仔仔细细地偷偷打量着视线里的每一个人，生怕错过什么，“他真的在看你，快看快看，坐在路沿上的那个，他又把头转过去了，假装没注意到你，演技真粗劣。”
一直看着那个男生的张宇凡并未注意到，徐瑶的余光其实始终在他身上，究竟是谁在偷看谁？哪里说得清楚。
“他刚刚是不是用下巴指了一下我，嗯?他掐住自己脖子是什么意思？”张宇凡看着那个男生的奇怪举动，不明所以的问道。
徐瑶抖了抖被张宇凡挽住的胳膊，指了指另一边，小声道：“你看那边那对，是不是在哪见过？”
张宇凡顺着徐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对，两对，三对......
看到张宇凡终于转过头去的徐瑶上嘴唇咬住下嘴唇，眼珠子没有规律地打转，她扭头看向那个男生的方向，脸上装不住的笑意从眼睛里流出，她把空闲的那只手举到脸旁，比了个“oK”的手势。
男生笑了笑，也把手举到身前，比了个“oK”。
得到了回应的徐瑶用手捂着嘴，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宇凡，只见她正专注地瞧着路的另一边，嘴里说着，“好像是在哪见过。”
徐瑶捂着嘴，放心地再次转过头去，她像是书里住在西厢的女子，隔着一堵墙，与另一边的男子说着些糊里糊涂的话。
此时并没有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像是隔着堵墙，他们像是说了许多的话。
徐瑶把捂着嘴的手挪到一旁，两朵霞云遥遥相望，两排白鹭与此间飞翔，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眼睛笑成了月牙。
男孩一愣，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笑了笑，笑得像个小傻瓜，出来得急，头发竟还没擦干。他索性胡乱地一顿乱抓，头发横着竖着，成了鸡窝，还有一撮直直地立着，显得更傻了。
徐瑶被她逗得又捂住了嘴，她没有在心里责怪他的粗心，而是宠溺地接受着他的调皮。
“到底哪一对呀，我怎么感觉好像哪一对都见过？”张宇凡拽了拽徐瑶的胳膊，急切地问着。
“啊？”徐瑶立马放下嘴边的手，像是春风里的柳絮，在身侧荡来荡去，她绷着嘴，挤着眉，扫了一眼路另一旁的几对，说道：“看错人了，好像没见过。”
“哦，好吧。”张宇凡往徐瑶身上靠了靠，低声说道：“刚刚偷看你的那个男生在笑，他怎么了？”
“不知.......不知道呀，我没注意，不认识。”徐瑶摆摆头，嘟着嘴瞥了一眼那个男生。
“不认识？刚刚离得远没看清楚，那不是那个......”
“哦，好像还真是。”徐瑶嘴呈“o”型，如恍然大悟。
“我还没说是谁呢。”
“你看那对，她什么时候......”徐瑶轻轻地推了推张宇凡，张宇凡的注意力随之飘了过去。
两个女孩说着悄悄话，从男孩身边经过，远去。男孩的手指在路沿上画着圈，他顶着乱糟糟的一头黑发，心里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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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下，一抹阴影盖在了吴浩越脸上。
“走吧。”常遇春弯腰拍了拍躺在长椅上的吴浩越。
“走。”吴浩越一个鲤鱼打挺，滚下了长椅，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伸了个腰。
“咱们去哪？”常遇春问道。
吴浩越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远处的天空，扬声道：“去有云的地方。”说完，大步迈出。
常遇春摇着头着跟在莫名其妙的吴浩越身后，好奇地看向吴浩越指的方向，他轻轻地笑了笑，看不见呀。
2024年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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