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薛成远的一声吆喝，女子们开始忙活起来，脸上的笑容在朝阳的映衬下更加明亮。她们认真地挑拣网中的鱼获，寻找那条最大的头鱼。
“头鱼在哪？头鱼在哪？”
老队长稍作休憩后来到薛成远边上，询问着刚刚最先拉上岸的那条鱼。
“老队长，你说的‘头鱼’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第一条被拉上来的鱼。”
有人回答道。
黄挺的媳妇急忙跑过去，把那条浑身金色的大鱼抓出来：“老队长，这就是第一条金色的鱼，我都还记得呢。”
老队长蹲下身仔细查看那条金色鱼儿。“这是好彩头，头鱼带金是个好征兆。”
他举起手中胖头鱼笑道：“金色的头鱼象征国家昌盛、国泰民安；人民福寿安康、万事吉祥。”
“是好兆头！真的太好了！”
一旁的人也跟着赞叹。
看着大家都开心，原本疲惫的男人渐渐站起来，想着是否上去搭把手，但看到这些乐呵呵忙碌的女人们时又止住了脚步：就让她们忙去吧。
有人问道，“老队长，原来是这样的头鱼寓意啊？”
“对，头鱼有着重要的意义，在东北尤其讲究这个。”
有人补充道，“代表了吉祥如意，这一年会过得无风无浪。”
“代表着一年的美好开端，预示来年更丰盛！而一条金色的头鱼就更不得了啦，我今年五十七岁了，头一遭看到这样金色的胖头鱼。”
说完后老队长嘱咐黄挺：“把这鱼送进成远家去。”
“好的。”
大家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认为这条头鱼理所当然归薛成远拥有，即使皇帝下旨也没门。
收获的鱼堆在边上越来越高。
老队长再度走过来挑选，选了最大个头一条，依然是那条大胖头鱼，估计足有三十斤重。
这也算正常。在东北，胖头鱼的当前生活环境还是很理想的，有时甚至能看到重达几十斤的大鱼。
“这条就留给成远，如果还能找到更大的鱼，就用大的换下来这条，然后再把小的放回湖中。”
“记住了，最大的那条一定要挑选出来，到时要在全屯所有人的见证下，送给成远。”
“知道了，老队长。”
在叮嘱完一切事情后，老队长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露出了笑意。
这种场面，他活到现在都没遇到过。
“老队长，您自己在这里笑什么呢？”
薛成远一边啃着手里的肉包子，一边给他也递了一个过去。
本来给二毛三人带来的肉包子每人只要了一个，再给便说什么也不肯要，真是多虑了。
“我不笑能行么？这情景有谁看到会不觉得好玩？”
接过包子后，老队长也没客气，直接脱了手套往嘴里送：“成远，你或许不知过去饥饿的日子有多艰辛，在抗击敌寇的岁月，正逢大旱天，我还真看见有些人剥掉树皮来煮食！”
“可当时正值大干旱时节啊！树几乎都不长叶子了，连树皮也没的吃了！”
“还有些人因过度饥饿吃了粘土，最后腹胀而死。”“还有一些更惨……”
说到这里，老队长停下来看向过去的画面，用力咀嚼了一大口包子：“成远，你知道吗，你为屯里带来了希望之路。”
“ ** 、采集山珍，有的时候是有去无回的工作，而你的这一贡献却是世代相传的！”
“从今以后，我们的王家屯再也不愁冬天无米下锅之忧了。”“从前我们并非故意在冬季不在湖里打鱼，并非因为我们贪懒，实为无人教会我们该技术！”
“如今不仅栓子和其岳父母可以享受新鲜美味的鱼汤，我们全屯上下老幼也能分享这样的美味！”
“这次过冬将是村里最为富裕的时光。”“这日子总算有了新的期盼！”
等分拣完所有捕获的新鲜肥鱼，大家才发现一个问题，马车上面还要放些捕鱼使用的工具和渔网，这样根本没法装太多鱼肉。
众人想要将鱼带离此地却发现难度重重。不说别的，光这鱼总重可能超过两千斤了。无论男女老幼，每人分配一部分运输，每个人至少负担也有四五十斤。
“咱们可以用树枝把鱼穿起来，分次带下山。”
“要不行的话还可以用网包着它们往下运。”
“可以把所有的鱼放到大网里面然后拉一块大木板回家。”
薛成远提出：“无论如何现在的地面有很多积雪，网是不会损坏掉的，即使坏也别在意。”
“今年的网制作的稍显小些，来年咱们做更大的网来捕更多的鱼。”
“照着成远的建议来办就行了，不用反复上来下去那么麻烦，已经够累了现在一次到位就好。”
大伙找了木条，和之前运送成远猎杀的野猪下山那样，做了一个大木筏，然后连接上了拉鱼的骡车。
挑选了两条预备专门给薛成远的鱼出来外，其余的通通被放置进去内。后面还安排了一些人辅助推动，不然就算骡子再健壮也不能带着如此多东西回去。
这一路上行动十分缓慢，抵达村子已是午时。
众人又累又饿又渴，有些人的双腿已经在颤抖。
“到了，快点都到麦场去，所有人都去！把家里人都带上。”
老队长喊道：“别怕累！累了一时但至少能吃饱，若是连累得都爬不起来，还没饭吃，那才是真正可怕！”
“叫家里人都去，咱们屯，分鱼了！”
刚刚还拖着疲倦身躯，几乎走不动路、只想回家睡觉的人们，瞬间打起了精神。
对呀！今天分鱼！
临近过年，这些鱼的到来实在太及时了。
各家各户赶忙回去叫上了家中的男女老少，全都朝麦场聚集而来。
霎时间，整个王家屯变得寂静无人。
“安静一点！全都给我安静！”
老队长不停地吆喝着，努力控制住了村民激动的情绪。
“大家也看见了，那边的东西就在那儿。”
“别说什么其他，每家都能分到几十斤鱼是肯定的。” 老队长说完这番话后，人群下面又沸腾起来。
“别吵！现在分鱼，我要宣布一下规矩。”
“这次成远不仅提出了想法，而且提供了技术，理应拿得多一些。谁有意见吗？”
“没意见的！老队长说啥都对，我们都听着呢！”
“没错！老队长，成远多拿点应该的，请您尽管分配吧。”
老队长点头同意了，并注视着旁边表现淡定的薛成远：“我想，最大的头鱼无论有多重，就该归成远所有。”
“这次捕捞上来的网里的最大那条，也由成远拥有。这是分配之前的特殊奖励。” “薛成远，现在不要开口。让我说完了。”
见到薛成远想要起身表达自己意见时，老队长直接制止道：” 成远的人品大家都知道。自从来了这里，一直辛苦工作且毫无怨言，并且在他捕获一只野猪之后还愿意与大家分享。这次我们得到大约两三千斤的鱼也是因为他的建议和方法所成，我们当然也要进行分享。”
“与之前 ** 不同的是，这次捕鱼成功后我们可以保证年年有余，并能在新年期间享用它们。”
“最后提醒大家，日后村里任何人胆敢对我听见有人诋毁成远，我定要严惩。吃饱都管不住嘴的家伙，一定是个差劲的人。”
说完后，他便向黄挺示意让他把这两条大鱼搬过来。
待到众人亲眼见到了鱼的样子后，即便是那些未亲自下河捕鱼者的眼中也是满含羡慕之情。
“这条金色的大头胖鱼，屯里活这么久，谁曾见过?”
“二叔，大婶，您可曾见过如此巨大的鱼？”
“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活到现在第一次见。”
“没错，这意味着我们王家屯的日子就要越过越好了”。
于是，老队长把鱼双手奉给薛成远。而薛成远也就只能收下了。
“分鱼的事也就这样处理了，我看大家也都累了，开始发鱼吧。”
对于辛勤付出的人来说额外多拿一份，其余按家庭划分，人口多的家庭可以拿到更多的份额。
当分发完毕后，大家满面笑容地抬着沉甸甸的大鱼回到了自家。这些收获足够大家度过一个富足的一月，甚至更多。
“还有那个山上护林队，也给他们送点吧。”
“都已经预留好了。你放心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老队长!”
“回头下山进城时，记得叫我一声，咱们一起走！”“回吧。”
薛成远拎着一百多斤的鱼稳稳当当地走着，老队长在旁边啧啧称赞：“好家伙，像头牛一样强壮。”
薛成远回到屋子，这么多鱼可以吃上一阵子了……本来还想收藏两条，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人多眼杂不方便。
等到开春后再直接去湖里捞鱼就行了，可以通过特殊方式运输。湖里不够的话就去天池！
那里面的鱼很多，只是因为太接近边境，容易出现意外。
放下鱼后，薛成远闻到自己身上的鱼腥味，脱下外衣挂在一旁，洗了洗手，然后往锅里添了些水。
坐在凳子上开始烧柴火，并点燃土炕让屋子里暖和些。
尽管他的体质现在能够抗寒，但并不表示他愿意挨冻。洗澡肯定得找个暖和点的地方才舒服。
以后还得找个村里经验丰富的木匠打个澡盆，烧两锅热水放进去，泡个澡，要是再有个帮着搓背的人，那可真是美滋滋的生活了。
“成远，今天要炖鱼吗？”辛琇晶轻轻地推开门问。
“稍等一会儿，我先忙。”薛成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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