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历九亿一万零五十三年】
【那场震动诸天的巅峰对决终于落下帷幕】
【天道未能被完全抹除，而是陷入沉睡，化作一道无形的威压依旧笼罩天际，犹如一柄悬在诸天万灵头顶的利刃】
【苏羽则是陷入重创，气息衰微，一尊祖境给他带来的创伤，远非天道所比】
【至于那位黑袍女子，在与无殇双双遁入混沌后，便再无任何讯息】
……
【其他战场的战火也接连收束】
【星辰殿在苏羽的布局下，与天谕者大军的较量中，大获全胜】
【由天策营率领的军团更是锐不可当，化作一柄横扫九千域的利刃，将魔族势力刺得支离破碎】
【魔族被迫退回魔域苟延残喘，其中，管辖银炎战区的统帅沐清音，以智勇闻名，她率领战区军团屡获奇功，剿灭数百疆域的魔族，扬名诸天】
【尽管如此，九千域的大半疆域依旧被魔族侵蚀，无数疆域沦为废墟，鲜血洒满大地，哀嚎遍布四野】
【这份“胜利”，是以巨大的代价换来的，它并未让诸天众生喜悦，反而激起了一些人的愤愤不平之心】
【而那隐隐存在于天际的天道威压，更像是燃烧在人心深处的火种，令人无法安宁，天道未完全被抹除，这一事实让诸天生灵感到不安】
【它依旧存在】
【依旧在注视】
【它使人恐惧】
【它使人怨恨】
……
战争结束后。
沐清音按照与苏羽的约定，卸下军职离开军队。
然而。
军队高层对她的才能推崇备至，尽管她的身份极其敏感，却也有神帝甘愿为她担保，统帅之位依旧为她保留。
她在返回王朝的途中，经过一片满目疮痍的疆域。
这里名为苍玄域，位于九千域的东南部，是最早被魔族侵蚀的区域，短短两月便化作一片焦土，生机全无。
后被她带领军团反攻，才将魔族尽灭。
此刻。
沐清音在一处集市稍作歇息，听闻人群中传来的议论声。
“苏羽那伐天的举动真是害了我们！”
“是啊，要不是伐天招惹出这么多事，魔族怎么会有机会侵蚀我们的家乡？”
“现在倒好，天道没灭，魔族却把我们家乡毁了，真是害人不浅。”
“……”
沐清音面色骤然冷了几分，手中茶盏轻轻一顿，微微溅起涟漪。
她站起身，向那人群走去，“住嘴！若不是苏羽派遣天策军，你们早已被魔族吞噬。”
“若不是苏羽建立东华王朝，伐灭神明，你们谈何有安宁之日？”
“昔日伐天，不也是你们众生之愿？”
那群人见她虽身披素衣，但威严难掩，顿时有些胆怯。
但其中一人还是鼓起勇气，冷哼一声，“谁说我当初支持伐天了？我从始至终都是反对的！伐天惹下这滔天祸端，根本就是个错误！”
“你当真反对过？”沐清音目光一凛，盯得那人不敢直视。
那人眼神闪烁，但嘴硬道：“当然！若不是伐天，我们家乡也不会毁成这样！”
“放肆！”
沐清音厉声道，周身气势猛然涌现，压得周围人呼吸一窒，“当年你们山呼海啸，赞他伐天壮举，今日却在此地颠倒是非，置那些牺牲之人于何地？”
“天道之残留，魔族之猖狂，若非苏羽将你们安顿于后方，尔等早已尸骨无存，哪还有命在此地信口胡说！”
她言辞如锋，刺得那人语塞，脸上又羞又怒，却不敢再说一句。
其余附和之人也都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沐清音环视众人，语气稍稍缓和，“胜利是用鲜血换来的。你们怨苏羽未将天道彻底消灭，却不曾想过苏羽在与天道的对决中是否遭遇意外。”
“他从始至终都在为你们着想，你们却一心只有自己……罢了，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
沐清音没有再多说，只是转身离去。
她快速穿梭于各域传送阵中。
脑海中回响着那些人说出的怨怼话语，虽只占少数，却犹如细小的毒蛇，暗中滋生，随时可能扩散成难以遏制的声浪。
……
“这就是伐天的结果吗？大半疆域沦为无序之地，昔日的家园再也回不去。”
“苏羽号称史上最强的王朝之主，却连天道都未能彻底抹除，真是枉称最强。”
“他打赢了又怎样？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凭什么让我们承受这些？”
……
“伐天，真的是英明之举吗？”
“如今天道未灭，魔族未平，却让我们这些普通修士付出惨痛代价，这究竟是为了谁？”
“农夫，真的是为了我们吗？”
……
沐清音的脚步越发沉重。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意。
心中涌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这种言论的出现或许暂时无关大局，但若任其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国以民为天。
民怨即国亡。
这些人虽为少数，但多数人都是沉默者，少于发声反驳他们，或是不愿理会，或是不敢发声，或是心亦所想。
无论如何，长此以往，这大多数人都会被潜移默化的影响。
总有一日会加入声讨的队伍中去。
不出几日。
沐清音终于抵达皇天域。
这里是九千域的核心之地，拥有一个直通东华皇宫的超大型传送阵。
很快。
她来到传送阵前，出示身份。
传送阵前的管理者是一名中年修士，身穿整齐的东华皇朝官服。
他见到沐清音到来，连忙上前行礼，神色间带着几分敬畏。
“见过沐统帅！”
沐清音微微点头，不愿多言，径直踏入传送阵。
那名管理者亲自启动阵法，伴随着阵纹亮起，空间波动逐渐将沐清音包裹。
她立于其中，内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每一句质疑都像针扎一般刺痛她的内心。
她明知道这是因为那些人失去了家园，心怀悲痛才会如此，但她依旧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懑。
“苏羽，尽职尽责，真的值得吗？”
沐清音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
你为东华王朝的子民付出了一切，甚至不惜直面天道，以自己重创为代价……
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质疑和怨恨。
这样的付出，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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