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的庭院里。
柳居正让人清理完尸体和血迹。
转身看向两位女儿，有些不悦地问道：
“你俩不在闺房待着，跑到外面来做什么？”
柳如倩赶紧回道：
“父亲，妹妹已经想通了。”
“只要您带她去天牢跟陆文见一面，她就会彻底断绝两人的关系。”
听见女儿的这番话。
柳居正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如今他的死对头陆青山，已经被关进死牢。
只要女帝回到皇宫，他就会联合百官一起给女帝施压。
到时候陆青山不死都难。
然而，柳居正最头疼的就是二女儿，柳如烟。
当初她和陆文两情相悦，互赠情诗。
一时被京城百姓传为佳话。
甚至还有人专门抄录了两人的情诗，在民间广为流传。
几乎大半个京城的人都无比坚信。
两人肯定会结为夫妻。
可现在陆青山和陆文都被关进了死牢。
陆家被满门抄斩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柳如烟还是和陆文纠缠不清，说不定会给柳家带来麻烦。
现在女儿终于改变心意了。
柳居正觉得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彻底和陆家撇清关系。
“如烟，你真是这么想的？”他沉声问道。
“只要父亲带女儿去见文郎，女儿就说到做到。”柳如烟神色无比坚定地说道。
“好，那为父就相信你一回。”
……
几个时辰后。
柳居正和二女儿柳如烟出现在了天牢入口。
“卑职参见相国大人！”
负责看守天牢的狱卒头领，赶紧过来躬身行礼。
柳居正挥了挥手说道：“带我去见陆青山和陆文！”
天牢属于朝廷禁地。
没有女帝的旨意，谁都不能进入天牢半步。
可如今柳相国权倾朝野。
他一个小小的狱卒头领，哪里敢得罪这样的大人物。
“卑职遵命！”
只听“吱呀”一声。
天牢大门被狱卒头领打开。
一阵腐朽难闻的气息，顿时迎面而来。
柳如烟看着黑漆漆的入口，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此恶劣的环境，文郎究竟是如何在里面度过半个月之久的？”
想到此处，她的眼眶不禁泛起了泪光。
不知不觉间。
她已经跟着父亲和狱卒头领，来到了天牢的最深处。
“相国大人，左边牢房关押的是陆青山，右边牢房关押的是陆文。”
“天牢里湿气太重，不宜在里面久留，请相国和小姐保重身体。”
说完，狱卒头领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
左边牢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哗啦”的声响。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呦呵，这不是柳大人吗。”
“你可是稀客啊！”
“我被关在天牢这么久，你还是头一回过来看我。”
“咱们好歹也是同乡一场，你这样就有点生分了啊。”
柳居正压低声音对女儿说道：
“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跟陆文见过面，就彻底忘了此人！”
他用冰冷的目光瞪了女儿一眼。
然后转身去了左侧的牢房。
看见陆青山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囚服，一副邋遢的模样。
柳居正感觉心里一阵惬意。
两人在朝堂上斗了许多年。
现在终于是他柳居正占了上风。
“呵，这不是陆大将军吗？”
“这才半个月不见，你怎么看起来瘦了许多？”
“要是觉得天牢里的伙食太差，可以知会我一声，我让人给你送好酒好菜过来。”
听见对方的嘲讽和挖苦。
陆青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
“老柳，你这话说得就不地道了啊！”
“明知道要来天牢看我，为何没有提前准备好酒菜？”
柳居正冷笑道：“一个死囚而已，也配让我亲自带酒菜过来？”
见他说话如此刻薄。
陆青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既然你不请我吃，那我就只好自给自足了。”
说完，他重新回到牢房的墙角里，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看着满满一桌的好酒好肉。
柳居正不禁皱起眉头。
“陆青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天牢里如此享受！”
“来人，撤了他的酒和菜！”
可他喊了半天，并没有狱卒过来。
陆青山哈哈一笑道：“别喊了，这可是女帝陛下亲自赐给我的，就算喊破喉咙都没人搭理你。”
“不可能！”
柳居正脸色阴沉地说道：“你杀了女帝陛下的父母，陛下怎么可能会如此优待你？”
陆青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道：
“柳大人，究竟是谁杀的女帝陛下家人，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到那个时候，遭殃的可就不一定是谁了。”
听见他这么说。
柳居正的后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他死死盯着陆青山，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却没有丝毫收获。
最后他冷哼一声道：“故弄玄虚！”
天牢的另一边。
柳如烟满脸欣喜地来到陆文的牢房前。
看见陆文穿着一身囚服，在牢房里一边踱步，一边悠然看书。
柳如烟顿时心安了不少。
她眼里的文郎，永远都是温文尔雅，从容自若。
就算被关在天牢里，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翰林院大学士。
“文郎，我来看你了。”
柳如烟声音颤抖地说道。
然而。
陆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仍旧一边踱步一边看书。
锁在他脚踝上的铁链不停碰撞。
发出一阵清脆的“哗啦”声。
“文郎，我……”
千言万语，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
柳如烟双手抓着牢房铁门，不再说话。
而是安静地看着陆文踱步看书。
她想把对方的容貌永远印在脑海里。
就算以后自己粉身碎骨，也要一直记得陆文的模样。
半炷香过后。
柳如烟声音哽咽道：
“文郎，我知道你恨我。”
“你和大将军落到现在这般境地，都是我父亲的原因。”
“若是下辈子可以选择，我就算投胎到穷苦人家，也不想做什么相国千金。”
“文郎……”
还没等她说完。
陆文背过身去，冷声说道：
“柳如烟，我们分手吧！”
短短几个字，犹如万箭穿心一般，让柳如烟痛不欲生。
她在父亲面前苦苦哀求了那么多次。
想让父亲保下陆文的命。
可换回来的，却是一句冰冷的分手。
沉默片刻。
柳如烟朝他嫣然一笑，说道：
“我知道了，文郎。”
“以后就算咱们分开了，你也要好好的。”
世间最令人伤心的，莫过于“爱而不得”。
事到如今，两人都该放手了。
陆文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虽然他没有说话，却早已泪流满面。
他和父亲很快就会被女帝处死。
如果不和柳如烟彻底做个了断，肯定会让她受到牵连。
长痛不如短痛，分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文郎，再见了。”
柳如烟说完，失魂落魄地离去。
当她来到陆文看不到的地方时，痛彻心扉地喃喃道：
“文郎，如果有来世，我还想与你吟诗作对，共赏桃花……”
话音未落。
只见她从衣袖中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
朝自己的雪白粉颈上狠狠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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