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幻曜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暗金色的竖瞳中，那抹幽蓝色的光芒缓缓褪去，恢复了深邃的平静。
他缓缓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古井无波。
额头的冷汗被他抬手抹去，难看的脸上，带着一丝深深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心中有数”的平静。
“十分钟……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啊。”
在电磁颈环的强力压制下，能动用的力量十不存一，但“子母刃”作为幻曜辰本命法宝，与空间法则的契合度极高，其“切割”的本质特性，在一定程度上绕过了纯粹的能量压制，更依赖于法则的理解和神识的操控。
这是他目前状态下，为数不多的、能够发挥出可观战斗力的手段。
“若无颈环压制，以此种操控精度，结合恢复的力量，战力……应可勉强触及伪神级初阶的门槛。但，仅限防守与有限反击，持久力还是严重不足。”
“不过……” 他目光微闪，看向自己布满细密伤痕的手臂，“外伤倒是恢复得不错，龙骨的本源滋养效果，比预想的要好。或许……可以先尝试冲击一下……”
外伤痊愈后，幻曜辰打算尝试以“龙骨”为引，结合永恒世界的本源之力，强行冲击一下那道伪神级的瓶颈。
虽然风险极大，但若能成功，哪怕只是恢复一部分力量，也能大大增加自保的筹码。
“幻……幻曜辰……” 一个带着颤抖、难以置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星昴月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手中的胶骸核心早已吸收完毕。
他冰蓝色的眼眸瞪得滚圆，脸上还残留着吸收能量后的淡淡红晕，但更多的，是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极致的震撼和……茫然。
他看着幻曜辰，又看了看前方那片空荡荡、仿佛被彻底犁过一遍的靶道，又看了看全息屏幕上那刺目的、超出系统评估上限的恐怖数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发干，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只是……熟悉一下手感。” 幻曜辰转过脸，暗金色的竖瞳平静地看向星昴月，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十分钟，对他而言，真的只是“活动一下筋骨”。
“……”
星昴月冰蓝色的眼眸呆呆地看着幻曜辰，看着他苍白却平静的脸，看着他额角未干的汗珠，看着他脖颈上那个闪烁着幽蓝色光芒、象征着禁锢与脆弱的电磁颈环……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敬畏、茫然、挫败、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熟、熟悉一下……手感？” 星昴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诞感。
他冰蓝色的眼眸剧烈地闪烁着，看看那空空如也的靶道，又看看幻曜辰那张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侧脸，感觉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简直是一场不真实的幻觉！
那种程度的杀戮效率，那种对“子刃”的精确掌控，那种面对最高难度、无限生成的靶标海洋，却如闲庭信步、片叶不沾身的从容……这叫“熟悉手感”？
幻曜辰没有理会星昴月的震惊。他缓缓闭上眼，又缓缓睁开，暗金色的竖瞳中最后一丝因极限操控而残留的锐利光芒也缓缓收敛，重新恢复了那种深邃的平静。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星昴月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特别是他手中那块已经变得黯淡无光、能量被吸收殆尽的胶骸核心。
“你感觉如何？” 幻曜辰问道。
他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星昴月身前，抬起手，手指并拢，指尖再次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暗金光芒，不等星昴月回答，便轻轻点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是胸口、小腹几个关键穴位。
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电流般的、微弱却精纯的能量波动，瞬间流遍了星昴月的四肢百骸。
这种波动，与之前幻曜辰为他梳理经脉时那种温和的能量不同，似乎更加细微、更加深入，仿佛在探查他体内最细微的能量流动和生命状态。
“呃？啊？哦！我、我没事！感觉好多了！真的！” 星昴月被额头上传来的触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答，冰蓝色的眼眸有些闪烁，脸颊微微泛红，似乎不太适应这种突然的接触。
但他能感觉到，体内那种因为之前透支射击而带来的肌肉酸痛、经脉滞涩、气血紊乱的感觉，确实在幻曜辰指尖那奇异能量的探查和抚平下，迅速减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仿佛被温水浸泡过的舒适感。
甚至，之前吸收那块领主级胶骸核心带来的、有些虚浮的能量，也被这股温和的力量梳理了一遍，变得更加凝实。
幻曜辰指尖的光芒缓缓散去。
他收回手，暗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了星昴月片刻，确认他气色恢复，眼神清澈，呼吸平稳悠长，体内能量流转顺畅，确实已无大碍，这才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没事就好……” 他淡淡地说道，转身走向一旁，在沙发上缓缓坐下，闭上眼睛，似乎在调息。
刚才那十分钟的极限操控，对他的神识和龙魂，消耗同样不小。
星昴月看着幻曜辰那苍白疲惫、闭目不言的样子，心里那种不真实感和震撼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杂着担忧、好奇、以及一丝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对力量的敬畏。
他犹豫了一下，也走到沙发旁，在幻曜辰旁边坐下，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他冰蓝色的眼眸偷偷瞟着幻曜辰的侧脸，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服下摆，犹豫再三，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
“那个……你……你刚才那样……真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好，还出汗了……你、你不是力量被禁锢了吗？怎么还能……”
幻曜辰缓缓睁开眼，暗金色的竖瞳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无奈，但语气依旧平淡：“操控那些子刃，消耗的主要是神识之力，对能量的依赖并不大。最多，只是比平时更费力些，更容易感到疲惫而已。”
“哦……原、原来是这样。” 星昴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的担忧减轻了不少。
他想起之前幻曜辰说过，他龙魂受了重创，看来，刚才那种看似轻松惬意的杀戮，对幻曜辰而言，恐怕也并非毫无负担。
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又问：“那、那你那些子刃……好厉害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法宝！它们……它们的等级，肯定至少是E级了吧？而且……而且数量还这么多！”
幻曜辰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片刻后才缓缓道：“那些子刃，是以一整块E级材料为核心淬炼而成，单以材质论，早就可入E级门槛。但其真正的威力，在于与我的龙魂共鸣，以及其中蕴含的空间切割法则。若只论锋锐与空间撕裂特性，寻常E级法宝，难以比拟。”
“E级材料！一整块？！” 星昴月听得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操控这么多子刃，一定很难吧？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感觉你的精神力好像用不完一样……” 星昴月继续追问，冰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幻曜辰看了他一眼，暗金色的竖瞳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五指虚握。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空间震颤声响起。
两团光芒，一暗金，一幽蓝，如同从虚空深处浮现的星辰，悄然出现在他掌心上方，静静悬浮、缓缓旋转。
“这两块暗金小刃为母刃，子刃由它们而生，由它们而御，亦归于它们。”
“它们的本体，以F级‘星髓钢’铸就。若在无压制、全盛状态下，以此母刃驾驭子刃，布下杀阵，其威能……” 他顿了顿，暗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锐利到极致的冷光，“寻常伪神级后期，亦可……一战。”
“F级？！可战伪神后期？！” 星昴月彻底懵了！冰蓝色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微微张开，半天合不拢！
他猛地看向幻曜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骇！
（拥有如此重宝，自身实力又如此深不可测，他……他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他之前展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吗？！）
然而，就在这股震撼和惊骇还未完全消化之时，一股冰冷的寒意，却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星昴月的脊背！
让他刚刚因为力量、因为重逢、甚至因为一丝隐秘的骄傲而有些发热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拥有如此恐怖的法宝，如此可怕的力量……他……他真的是幻曜辰吗？那个……记忆中的队长，真的能拥有如此可怕的东西？还是说……这只是他编造出来的，为了博取信任的谎言？或者……他身上，还隐藏着更深、更可怕的秘密？）
之前的震惊、好奇、甚至一丝微弱的、被照顾的温暖，瞬间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本能的警惕和怀疑所取代。
他冰蓝色的眼眸，不由自主地、再次仔细地、带着一丝审视和不确定，看向幻曜辰那张平静无波、却似乎藏着无尽秘密的脸庞，以及他掌心那两枚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缓缓旋转的母刃。
（我……我真的能完全相信他吗？他真的……还是“队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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