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灯昏昏的。
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眼神发直:“我的名字...好多,别人叫我千面,在这儿叫连良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叫李婉,最早的时候...我叫李慕舟。”
他顿了顿:“对,是李慕舟...好久没人这么叫了,好久。”
陈骁见她陷入沉默,提醒一声:“性别呢?”
他慢吞吞说:“不知道。”
陈骁一愣,有些无语:“不知道?”
“嗯。”
他继续木讷开口:“能是男的,也能是女的,都可能。”
陈骁听出意思,耐心的补充问道:“我的意思是,你在末日前,是男人,还是女人,做什么工作的?”
李慕舟空洞的回答:“女人,我的工作是石林市二院的整容医生。”
果然。
陈骁心中确认。
她对人体的精准把握,根源在此。
陈骁眯起眼,直入主题:“你的天赋是什么?简要说给我。”
李慕舟嘴唇开合,语速比刚才快了些:“SS级天赋【完美拟形】,我能把一个人从里到外,骨头、肉、皮,一点点改成我摸透的样子。”
陈骁追问:“能变成别的物种吗?比如动物...”
李慕舟开口:“见过的动物,大体能变,但细节难。每变一种新的,都要从头记住,很累。变得太频繁,脑子会乱。”
陈骁皱了皱眉:“是有限制吗?”
李慕舟继续开口:“和原本样子差得越远,就越消耗生命,就像把自己的命,一点点烧了当柴火...”
陈骁犹豫一会,问出很关键的问题:“能把男人,变成女人吗?”
李慕舟回答:“不能,我只能改变一个人的形态,包括皮肤、骨头、血肉,但内里改不了,那是定死的。”
“所以,你无法逆转一个人的性别?”
陈骁确认道。
“逆转不了。”
李慕舟木然重复:
“拟形本质上是伪装与重塑,无法篡改生命本源,它能制造以假乱真的表象,但无法触及性别、天赋...”
“而且,改变他人远远比改变自己要复杂的多,要借助各种药剂、仪器。”
陈骁心中了然。
他还想再追问一些细节,但仓库深处...
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道陌生的能量,正在靠近。
换句话讲。
仓库的深处,有暗门,真正的客户来了。
陈骁打了个响指,整个人消失不见。
李慕舟呆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明朗,她摇了摇脑袋:“怎么回事...”
“为什么感觉脑袋这么疼...”
“难道是天赋使用频繁,消耗太大,自己的寿命剩下不多了?”
李慕舟还没来得及多想,因为不远处已经传来声音,是一道低沉男声。
“千面先生,好久不见。”
李慕舟向不远处看去,是熟悉的身影。
她淡淡开口,拱了拱手:“千森基地首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来人是个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气质沉稳,颇有久居上位的威仪。
然而,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些许不协调之处...
那双眼眸过于明亮,也不似普通中年人的体态。
男人不再掩饰,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上次的维持效果,比预估的衰减更快,最近已经有老家伙怀疑我了...”
李慕舟走到工作台前,一边检查着器械和药剂,一边平静道:“我提醒过你的,森曜首领,拟形非永久,更非替换。”
“它是对你自身形态的暂时重绘,模拟你父亲的生理特征。”
“你的身体细胞、新陈代谢、能量运转模式,终究是你自己的。”
“上次维持了一个月,已是极限。”
森曜烦躁地挥了下手:“我知道,我知道!”
他咬着牙问道:“但这次,能不能再延长些?起码要一个半月!”
李慕舟终于抬眼看他:“做不到。”
森曜深吸一口气:“我每个月都送来巨量物资,不是来听做不到的!”
李慕舟放下手中的药剂:“森曜首领,这不仅仅是规则,也是你身体的承受极限,除非你自己找死...”
森曜被噎了一下。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开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永久性的,哪怕只有七八分像?我也可以接受!”
李慕舟摇了摇头:“抱歉,做不到。”
森曜眼底闪过一丝狠意:“你确定?”
李慕舟皱了皱眉:“怎么,你要胁迫我?我警告你,你弑父篡位的故事,会在我死后的三天,流到千森基地,你相信吗?”
森曜眯起眼:“当然,千相先生的手段,我是深有体会...”
李慕舟平静的摆弄着整容仪器,一边开口:“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接受我的手术,你,还是千森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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