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白鸽是苦难,乌鸦才是希望。
当自身的苦难变成孩童的歌谣,当抗争成为敌人手中的尖兵利器,当一切都被游戏般的言语掩盖。
那么,这个文明将会毁灭。
嘘!他们在害怕,所以故意覆盖这份恐惧。
阿帕奇,听到了吗?他们在害怕。他们在恐惧。他们畏惧你的复仇,他们试图掩盖你的愤怒。
……
很少有人知道朱莉的全名是什么。
直到处刑日那天,朱莉被送上绞架,被割下头皮。
朱莉的全名叫——朱莉·阿帕奇。不是那个战斗机阿帕奇,是阿帕奇,只是阿帕奇。
是令某些人闻风丧胆的阿帕奇。
乌鸦在嚎叫,阳光下闪耀着五彩光芒的黑色翅膀,划过天空,落在十字架上。
朱莉说:我叫朱莉·阿帕奇。
于是,一些人开始恐慌。正如过往他们掩盖自己的恐慌一样,他们的表现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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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少数族裔,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
旁人喜欢排挤她。
但有人说,孩子这不是排挤,这是惧怕。他们在害怕。
朱莉对此不以为然,明明是她害怕那些人。他们太厉害了,他们几乎拥有一切,他们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朱莉想,或许这就是上帝保佑的族群,或许这就是被神庇佑的族群。
朱莉从小就知道,那些人很厉害。
朱莉经常挨打,因为她长得和那些人不太一样。
朱莉试图融入那些人,然后失败了。那些人不愿意接纳朱莉。
后来朱莉有了一个新想法。
融不进去,那就打到那些人融得下她?同龄人都说朱莉是个疯子,一个好战的疯子。
朱莉想不明白,明明是那些人先欺负自己的。是那些人用石头砸她,她才砸回去的,为什么说她是疯子?
教堂的神父说,人生来就有原罪。
教堂的神父试图度化朱莉,神父给朱莉展示了很多科技,告诉朱莉,这都是上帝赐福的族裔创造的。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被上帝赐福的,一种是被上帝遗弃的。
而朱莉,就是被上帝遗弃的那一类人。
如果想要被上帝赐福,需要更加虔诚,更加谦卑,为信仰奉献所有。
“朱莉,你需要赎罪。你的长相本身就是一种罪孽,你身体里流淌着神弃之人的血。上帝不会为你赐福。你需赎罪。”
朱莉信了。
朱莉开始赎罪,为神父奉献自己的一切。
朱莉有两个孩子,大的那个是女孩,被神父带走了。小的那个是男孩,病死了。
后来,朱莉在地下酒吧打工时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女儿是被大主教带到酒吧的。
朱莉忽然明白,她被骗了。她感受到自己的信仰在崩塌,心中铸造的神像支离破碎,她看到了那些人的真面目。
朱莉想杀了大主教。
可惜,因为过于激动,她的枪走火了。子弹穿透一位主教的心脏,可惜死的不是大主教,更不是神父。
朱莉开始逃亡。
她试图找到女儿,以各种方式跑回来,最终,她在郊区见到了女儿的尸体,被郊狼啃食殆尽的尸体。朱莉勉强通过胎记辨别出自己的女儿。
女儿的死亡让朱莉意识到,那些信仰都是假的。她要报仇,就像小时候反击那些同龄的坏孩子那样。
朱莉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朱莉是个成年人了。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反抗方式。
或许愤怒是最佳的驱动力,朱莉如同暗中窥视人间的恶魔——实际上,这是后来信徒们对她的称呼——一点点磨砺勾魂的镰刀。
朱莉要报仇,为自己的女儿的报仇。
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她引燃,朱莉的眼睛时刻都是黑亮的,那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朱莉遇到了很多受害者,与他们联合起来。他们都是所谓神明抛弃之人。
那些手握话语权的人说他们身上流着肮脏的血,他们只配做最低下的工作,只配苟活。 剥削与被剥削。
朱莉感到愤怒。
她一开始只想为女儿报仇。她的女儿凭什么死得那么惨?凭什么被比她父亲年纪还大的人视为禁脔?凭什么?
朱莉想杀了大主教,杀了神父。
后来,朱莉渐渐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她从一个流亡者口中,得知有关于大主教的一切。
朱莉发现,这个流亡者与自己的女儿长得很像。可是这个流亡者诞生时,她的女儿才八岁。
一个恐怖的设想在朱莉脑海中成型。
朱莉意识到,流亡者没有欺骗自己。
朱莉意识到,那是一群魔鬼,一群真正的魔鬼。
组织里又开始争夺权利,朱莉第一次站了起来。她想,这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她的女儿有了一个女儿,多么荒谬,她的女儿有一个小八岁的女儿。
这个怪诞的世界。
朱莉没读过什么书,实际上,核灾难后只有特定的学校会招收学生。大部分学校,是不招收女学生的。也有例外,例如……朱莉的女儿是去过学校的,被神父送去的。
朱莉无法理解什么是细胞成熟,她的脑海里无法形成这个概念。
但朱莉从那个流亡者身上,看到了女儿的影子,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朱莉开始争夺权利。
朱莉是个好斗的人,是个很会打架的人,朱莉成功了。她成为了组织的首领。
然后做什么?
朱莉想,她要接纳更多神明遗弃之人。她要想方设法杀死那些主教和神父。
忽然有一天,城门关了,这座城成为一座孤岛。朱莉在里面,朱莉女儿的女儿在外面。
大主教要进一步开始那个实验。
主教们发现了反叛者们,开始了一场针对反叛者的围剿。
朱莉坚持了八个月,这八个月里,她杀死了神父,杀死了五个主教。可惜的是,她没能杀死大主教。
朱莉被送上绞刑架。
朱莉死的那天,乌鸦在头顶盘旋,大主教身上的披风在阳光下闪耀金光。仿佛这真是上帝的旨意。
上帝要朱莉去死?
不,不是朱莉。
“我叫朱莉·阿帕奇,我们这个组织还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复仇!”
乌鸦在盘旋。
和平鸽蜷缩在信徒脚下。
橄榄枝闪耀在每一个神职人员领口。
和平与战争,生存与死亡,白鸽与乌鸦。
白鸽窝窝囊囊缩着脖子在歌颂和平。
乌鸦展翅,发出喑哑凄厉的叫声。乌鸦的复仇可以是单打独斗,也可以是群体协作。
朱莉知道,一切还没结束。
一切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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