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大寨中,篝火尚有余温,地上的血迹已凝成暗红。袁尚(赵匡胤)已然击退了公孙瓒的进攻,寨内邓羌、杨定等将正在指挥士兵清扫沙场。
辕门内的中军大帐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袁绍半卧在帅椅上,左肩缠着厚厚的布条,渗出血迹将白色的绢帛染透。他面色铁青,目光如刀,死死盯着阶下躬身侍立的袁尚,胸口因怒气相激而剧烈起伏。
“竖子!无用的东西!”
“吾令你镇守营寨,你便是如此守的?公孙瓒尚且拦不住,竟放其人马长驱直入,连本帅都遭了暗算!”
“若非我运气好,你现在就该替我收尸了!”
袁绍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酒樽应声落地,碎裂声在帐内格外刺耳。
袁尚佯装出一番诚惶诚恐的模样,头颅垂得几乎贴到地面,浑身止不住地发颤,连声音都带着哭腔:“父亲息怒,孩儿罪该万死!”
“公孙瓒引军突袭,其部众皆是悍勇之辈,又趁夜黑风高猝不及防。咱们与刘军是战是和尚不明了,孩儿也没想到公孙瓒会突然杀来啊!”
“孩儿率部死战,奈何敌军攻势太猛,寨墙被破后便乱了阵脚,未能护得父亲周全。”
“孩儿愿受任何惩处,只求父亲保重身体!”
袁绍气笑了,失望道:“丢了营寨,折了兵马,为父还险些丧命,你说该如何惩处?”
帐下一侧,审配见状急忙出列,躬身道:“主公息怒,三公子尚虽有失察之罪,然其已尽力死战,身中数创仍未退缩,亦非全然无能。”
“况且此事根源,未必全在公子身上。”
说着,审配指了指袁尚满是鲜血的铠甲。
这也是袁尚计谋的一部分。敌军攻入营寨无疑是十分危急的时刻,袁尚为了引起袁绍的怀疑,专门弄了满身鲜血,以示自己经过了好一番厮杀才赶走了公孙瓒。
袁绍眉头一皱:“正南,尔此话何意?”
审配再拜表示尊敬,缓缓说道:“主公明鉴,自我军屯兵黄河北岸以来,关于是否发兵一直争议不休。”
“大公子屡次进言,主张与刘备交好,认为当先破李氏,致使我军迟迟不能对刘备用兵。”
“正是因我军长时间按兵不动,导致将士们军心懈怠,这才给了公孙瓒突袭我寨的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逢纪等袁尚支持者,同时语气愈发恳切:“若不是大公子执意主和,我军早可主动出击,携我河北大军以雷霆之势荡平青州,何至于遭此惨败?”
“依属下之见,大公子主张和谈,实则是养虎为患,此罪远胜于公子尚的守寨不利啊!”
审配话音刚落,逢纪等人也纷纷附和:“正南所言极是,大公子之举险些误了主公大业!”
“若早听三公子之言进兵,何来今日之祸?”
袁绍本就心中有气,经审配等人一挑拨,怒火更盛,正欲开口斥责,帐外传来亲兵的通报:“启禀主公,大公子在外求见。”
来得真是时候!袁尚心中暗自叫好。
袁绍横眉冷目,怒吼道:“来得正好,让他滚进来!”
袁谭(苻坚)一进大帐,便见袁绍面色含怒,又见袁尚垂首跪地、审配等人目光不善,心中顿时了然大半。
他的支持者辛评欲出言劝说,却被袁绍粗暴打断。
袁谭见状急忙跪倒在地,行礼道:“孩儿参见父亲,不知父亲伤势如何?听闻父亲因三弟守寨不利而受伤,孩儿心急如焚,特来看望。”
“孩儿来得比三弟晚了些,因为孩儿所部处冲进来大量刘军,还请父亲恕罪!”
苻天王也不是盖的,看似请罪实则反复强调赵匡胤的过失,试图转移袁绍的仇恨。
方法是好方法,可惜爹是个偏心的爹。
“看望?你倒是有心!”袁绍冷哼一声。
“若不是你执意反对进攻刘备,力主与他交好,我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你口口声声说刘备乃仁义之辈,结果呢?他直接派公孙瓒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袁谭听罢脸色骤变,急忙辩解:“父亲明察!刘备远在泰山郡与曹操交战,哪顾得上青州?此次突袭绝非他本意,定是公孙瓒从中挑拨,或是有其他误会。”
“孩儿主张和谈,也是为了避免我军腹背受敌。李世民与我袁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纵使现在忙于平定益州,日后也一定会拿我袁家开刀。”
“反观刘备,为人宽厚,一心为汉,又是孩儿的师父,完全可以拉拢。”
“孩儿也是为了父亲的大业着想啊!”
袁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自己的伤口:“误会?”
“我身上的箭伤,难道也是误会?”
“营寨被烧,兵马折损,难道也是误会?”
“你到如今还在为他辩解!”
“你到底是我袁家的人,还是他刘备的人!?”
袁绍说罢,袁尚心中乐开了花。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袁谭见袁绍盛怒之下根本不听辩解,心中惶恐不已,只得伏在地上:“孩儿知错,愿受父亲惩处,只求父亲消气。”
袁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终于站了起来,故作痛心道:“大哥,非是小弟有意苛责,只是此事你确实太过糊涂。”
“你与刘备有师徒之谊,便对他深信不疑,殊不知人心隔肚皮。他刘备要是真认你这个徒弟,为何收留仇视我袁家的公孙瓒?”
袁谭猛地抬头,怒视袁尚:“显甫(袁尚表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尚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小弟不敢妄言,只是兄长与刘备相交甚密,又是他的弟子,屡次为他说话,甚至在我军准备进兵之时,还派人去给刘备道歉。”
“现在咱们跟刘备撕破了脸,兄长之前的做法,恐怕会让麾下将士们不解啊。”
帐内众人马上七嘴八舌起来,支持袁尚的人自然是落井下石,支持袁谭的人则据理力争,吵得不可开交。
袁绍看着争吵不休的两个儿子,又想起自己的伤势和营寨的惨败,心中的怒火终于达到了顶点:“够了!都给本帅住口!”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袁绍的决断。
袁绍目光死死盯着袁谭,语气冰冷:“你屡次阻挠军机,力主和谈,如今酿成大祸,本帅岂能再容你留在军中?”
“即刻起,你率本部兵马返回幽州,驻守边疆,没有本帅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
“日后我军与刘备作战,你休得再插手干预!”
袁谭脸色惨白,还想再辩解几句,却见袁绍眼中满是决绝,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含泪叩首:“孩儿……遵令。”
说罢,他缓缓起身,眼神复杂地看了袁尚一眼,转身落寞地走出了大帐。
这一次,苻坚输在了私德上。
别说是东汉人,就是现代的正常人,也想不出朝自己父亲射一箭这种计策。但袁尚想到了,所以他获胜了。
驱逐袁谭后,袁绍似是累了,语气疲惫:“传令下去,加固营寨,整肃兵马,三日后,全军出击,讨伐刘备!”
“诺!”帐下众人齐声应道。
与此同时,黄河南岸的刘军军营中,徐庶正坐在帐内,听着斥候汇报公孙瓒袭击袁军营的详细经过。
贺若弼拱手道:“徐青州,此事实在蹊跷。公孙瓒的人马先是突破了袁军的外围防线,而后攻入寨内被袁尚击溃。”
“可正常的营寨布局,皆是外围防守最为严密,内里虽有防备,却远不及外围坚固。”
“公孙瓒能突破袁军坚固的外围防线,为何进入寨内后,却未能一鼓作气拿下中军大帐,反而被袁军击退?这不合常理啊。”
这就好比一个高中生数学满分,做小学数学却不及格,要说没有蹊跷,谁都不信。
高览试探性地说道:“莫非是公孙瓒的人马杀进寨内后,得意忘形,乱了阵脚,被袁军抓住机会反击?”
老将伍建章摇摇头:“蓟侯对袁绍恨之入骨,怎么会因为攻破其营寨便得意忘形呢。”
徐庶亦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公孙瓒乃是一方诸侯,征战多年,绝非鲁莽之辈。”
“他既然敢主动请命率军突袭,必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岂会轻易乱了阵脚?”
“即使他真的得意忘形,公孙威和柴荣也不会得意忘形。”
“依我之见,此事恐怕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朱灵沉吟道:“青州的意思是……袁绍是故意放公孙瓒入寨的?”
徐庶点头:“极有这个可能。以袁军的兵力,即便真的放松戒备,公孙瓒也未必能轻易突破外围。可他却偏偏让公孙瓒杀了进来,还恰到好处地自己受了伤,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可他放公孙瓒入寨,又为何不设下埋伏,将其一举歼灭?”朱灵满头雾水。
这是什么计策,竟让人全然摸不着头脑。
袁本初啥时候这么聪明了?
徐庶不答,而是命人叫来卢俊义和燕青。
二人入帐行礼,徐庶笑着对卢俊义打招呼,说道:“庶请将军来,乃是为了求燕青一用。”
卢俊义将燕青推到自己身前:“将军这是哪里话?若有用得到我这义子的地方,尽管使唤就是。”
徐庶看向燕青:“你心思细腻,且去仔细打探一番,务必查清袁军内部的动静,看看他们近日有何异常举动。”
“诺!”燕青领命而去。
韦孝宽刚负责情报机构时,曾有意收纳燕青这七窍玲珑心的小子,奈何对方一条心跟着卢俊义,韦孝宽只得作罢。
次日清晨,燕青便传回了消息:“昨日击退我军后,袁绍责骂袁尚守寨不利,审配等谋士为袁尚开脱,将罪责推到了袁谭身上,称是袁谭执意主和,才给了公孙瓒机会。”
“后来袁谭赶回大寨,与袁尚发生争执,袁尚指责袁谭与主公有师徒之谊,动摇军心,最终袁绍大怒,勒令袁谭率本部兵马返回幽州,不得再干预与我军的战事。”
徐庶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我终于明白袁绍的用意了,不,应该说是袁尚的诡计!”
“袁尚一直觊觎世子之位,而袁谭作为长子,又是主公的弟子,深得部分将士支持,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袁尚早已想除之而后快,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此次袭寨,恐怕是袁尚一手策划的。故意激怒蓟侯,再放他突破外围防线,攻入寨内。”
“他算准了袁绍会因为被射伤而大怒,之后再由审配等人出面,将罪责推到袁谭身上。”
“袁尚的目的,就是借此次事件,将袁谭排挤出军中。而袁绍,恐怕也被他蒙在鼓里。”
“此事漏洞不小,但袁绍还是驱逐了袁谭,这一支箭真是够厉害的。”
“唉,经过此事之后,袁绍只怕会更偏心于袁尚,袁谭继位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咯。”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袁绍应该很快就会进攻青州,且将辛弃疾、戚继光、俞大猷三位将军召来。”
“我作一番安排,务必要将袁家阻挡于黄河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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