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还得沾我闺女们的光!” 姜长业笑得合不拢嘴。
“那是自然!” 芳霏搂着如意的胳膊,“咯咯” 直笑,“我和我姐可是福星高照,一来就给爹带来好运气!”
“就你脸皮厚!” 如意宠溺地戳了戳她的脸颊,转而看向姜长业,语气带着几分期盼:“爹,今儿个已是大年三十,您还回村里过年吗?”
姜长业摇了摇头:“不了,我留在这儿陪兄弟们热闹热闹,大伙儿苦熬了这么久,也该好好聚聚。”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你俩路上可得当心,雪天路滑,慢些赶路。”
其实昨晚便说好,无论试炮结果如何,姐妹俩都要回家陪姜阿奶过年。
如今火炮研制成功,爹也能松口气了,如意本想劝他一同回去,既然爹已经成算,便依着他吧。
如意和芳霏赶着马车往村里去,刚行至半路,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匹快马从后方疾驰而来,马蹄踏碎积雪,溅起阵阵雪沫,不多时便越过她们的马车,那 “哒哒” 的声响越来越远。
姐妹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 这必是清山关派去京城报喜的信使,想来是要把火炮研制成功的捷报,速速呈给陛下。
再说姜家小院这边,一派热闹景象。
姜老爹领着家中男丁在堂屋围坐叙话,话题自然而然便绕到了科考之事上。
姜广青已然通过了秀才试,虽说名次只是中等,可他过了年也才十五岁,在清平县地界上,已然算得上少年才子。
这般年纪能有此成就,姜老爹脸上早已乐开了花,只是心里也清楚,自家孙子比不得京中那些在书本堆里长大的世家子弟,比如张晋、赵启年之流,根基终究差了些。
但这已然是姜家天大的荣耀了。
姜老爹先是对着大孙子一番勉励,又转头看向二儿子家的另外两个孙子,语重心长地加以鞭策。
他心里清楚,这两个孩子对科考着实不甚上心。
广柏对家中生意格外上心,一有空便去铺子里,算盘倒是打的行云流水;
广松倒没明说喜欢什么,却常往清平县那位银匠老头那里跑,想来是对银匠活计动了心思。
想到这里,姜老爹不禁摇了摇头,在心里叹道:“罢了,强扭的瓜不甜,逼也是逼不来的。如意和芳霏这两个丫头常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孩子们只要不是浑浑噩噩没个成算,便也无妨,总不能个个都能入仕。想当年,自己考来考去,最后不还是种田?”
这般思忖着,他看向两个孙子,放缓了语气:“你们两个,阿爷也不盼着你们能中举入仕,要求不高,把秀才功名给考下来,也算是给自个儿挣个脸面!”
在姜老爹看来,这要求已然算是宽松了,可两个孙子闻言,当即耷拉下了脸。
姜广柏苦着脸道:“阿爷,您这要求还不高呀?就我这肚子里的墨水,能把书念完就不错了,秀才功名哪是那么好考的!”
姜广松一旁坐着,虽没说话,却也默认了弟弟的话,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 看来这一次,兄弟俩倒是难得地想到了一处去。
“如今你大伯、三叔、三婶,连如意都有了官身,你大哥也考中了秀才,你们俩可别到时候让人笑话 —— 既比不过哥哥,又不如妹妹,反倒给姜家扯了后腿!”
姜老爹故意把话说得重了些。他心里清楚,这两个孙子虽比不得大孙子那般天资聪颖,可底子不算差,逼一逼,未必考不上秀才。
“阿爷教训的是!孙儿们记下了!” 姜广松和姜广柏齐齐应道,心里也明白阿爷是为他们好,不敢再抱怨。
一旁的杉子见了,攥着拳头,豪言壮志:“阿爷!我会好好读书,考个大官回来!”
“好!好!真是阿爷的乖孙!” 姜老爹笑得眼睛都眯了,招手道,“快过来!”
爷孙几个其乐融融地说笑了片刻,姜老爹又看向一旁眉头紧锁的姜长盛,无奈道:
“老大,大过年的,别总皱着眉头了!读书用功也不在这一两日,先放宽心歇歇!”
姜长盛这些时日一心扑在书本上,还是姜长安硬把他从老宅拽过来的 —— 一想到年后的科考,他就满心焦虑。
“大哥,有县令大人亲自给你指点功课,凭你的本事,一准能过!”
姜长安在一旁笑着安慰。
眼下家里属他最轻松,不用科考读书,生意上有媳妇掌舵,他只管跟着打打下手,日子过得滋润又省心。
另一边的厨房里,姜家女眷们正忙着筹备年夜饭,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姜阿奶握着菜刀,“砰砰” 地剁着肉馅,时不时就抬头往厨房门口望一眼,念叨着:“眼瞅着都半下午了,那俩丫头咋还没回来?”
“许是路上雪大,走得慢了些,想来也快到了!” 刘氏一边择菜,也忍不住跟着往门口瞥了瞥。
锦华擦了擦手上的水,提议道:“小姑,要不咱们去村口瞧瞧?” 厨房里人手够足,大家不过是想凑在一起说说话、热闹热闹。
“去吧去吧,记得穿厚点,外头风大!” 王氏在一旁叮嘱道。
姑侄俩回到房中,裹上厚实的大氅,一边说着女儿家的悄悄话,一边往村外走去。
沿途听得家家户户传来 “咚咚” 的剁菜声、嬉笑声,便知大伙都在忙着过个丰腴年。
偶有几个穿着干净棉袄的孩童跑过,女娃手里攥着花生糖,男娃兜里揣着炮仗,见了她们便嬉笑着喊一声,又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还没走到村头,便听得 “哒哒” 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伴随着车轮碾过积雪的声响。
姜小姑拉着锦华快步走上前,瞧见车辕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个身影,当即与锦华对视一笑,扬声喊了起来:“如意 ——”“芳霏 ——”
“哎!小姑!锦华姐!” 车辕上的两人也认出了她们,掀开围巾一角,笑着回应,声音里满是归心似箭的欢喜。
去年姜家村的年夜饭,因那场惊心动魄的屠村之祸,终究是没能吃上。
今年的年夜饭,虽说家家户户仍有亲人缺席,未能团圆,但姜老爹早把话说清楚。
那些投军的乡亲都被安排了妥当去处,故而大家伙儿心里踏实,这顿年饭吃得也算安心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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