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官员或许还会摆些酸儒架子,这位常年与银子打交道的户部尚书,却最懂银钱的分量与营商的不易。
对眼前这位刚过总角、便将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姑娘,他心中难免多了几分佩服。
故而当瞧见芳霏捧着锦盒,走进大堂时,这位素来严肃的大人,脸上竟难得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笑意,主动开口问道:“不知姜小东家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芳霏敛衽一礼,声音清脆利落:“回尚书大人,民女今日前来,是愿为国家造船拓土、支援边防之事,捐献白银五万两。”
继刘夫人捐出十万两黄金后,姜家高定绣坊的小东家芳霏捐献五万两白银的消息,不消半日便传遍了京城内外。
城墙根下讨生活的商户们个个精明,深谙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的道理 —— 如今朝廷摆明了要推动造船之事,张首辅带头捐银,刘夫人、姜小东家紧随其后,这便是明晃晃的风向。
该放血时就得放血,免得日后被穿了小鞋。
很快,户部衙门便迎来了一波又一波主动捐银的人。
先前那段时日只出不进、愁云惨淡的户部,如今堆满了一箱箱金银、一叠叠银票。
户部尚书看着账本上节节攀升的数字,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私下里忍不住念叨:“还是张大人老谋深算,这一招借力打力,既筹了饷,又顺了陛下的意!”
三日后的大朝会,太子再次将造船航海之事提上议程。
有几位朝臣本想搬出先前 “国库空虚、战事吃紧” 的老说辞反驳,可一想到自己刚被迫捐出去的银子,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张首辅这老狐狸太过狡猾,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招?真要是触了霉头,自家那点家底怕是经不起折腾。
没人再敢站出来反对,此事便这般拍板定论,由太子牵头,统筹造船事宜。
卫国公府,卫夫人看着库房里又空了一大片,心疼得直绞帕子,强忍着怒气回到主院。
一见到卫国公,她再也按捺不住,眼角瞬间噙满泪水,身子一软便要扑上去诉委屈。
可她如今留着寸头,往日的温婉全无,配上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实在让人观感不佳。
卫国公下意识一侧身,卫夫人扑了个空,“扑通” 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他身后的椅子上。
这次是真磕疼了,眼泪再也不是装的,“啪嗒啪嗒” 往下掉。
卫国公还得维持着 “贤夫” 的人设,连忙上前两步,假意关切地辩解:“夫人,方才为夫腿麻了,想着站起来跺跺脚,实在不知你会……”
“扑过来” 三个字,当着丫鬟仆妇的面,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含糊地带了过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卫夫人循声望去,见是芳霏,顿时恨得牙痒痒,忘了疼似的拔高声音:“你这丫头,来我卫国公府作甚?莫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卫老夫人被这乱糟糟的场面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卫夫人呵斥道。
芳霏敛衽一礼,语气平淡:“老夫人,既然贵府不欢迎,那晚辈便不叨扰了,这就告辞。”
说罢,便转身要走。
若不是卫老夫人三番五次派人来请,又许了不少缓和关系的话,芳霏本是不愿来的 —— 毕竟先前的过节摆在那儿,撕破脸不过是迟早的事。
此番勉强应承下来登门拜访,不过是想给卫家留足 “希望”,让他们觉得师父那边还有缓和的余地。
希望越大,日后失望才越彻底,这般戏码,才有意思嘛!
卫夫人被那声嗤笑激得肝火上升,又摔得浑身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卫国公见状,连忙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夫人身子不适,快扶她下去歇息,好好照料着。”
嬷嬷连忙上前,半扶半搀地把哭闹不休的卫夫人带了下去。
打发走卫夫人,卫国公立刻换上一副关爱晚辈的温和模样,对芳霏道:“芳霏啊,你师父如今不在京中,你一个小姑娘家独自打理生意也不易。往后若得空,便常来府中坐坐,权当是回自己师父家一般,不必拘束。”
芳霏眼角余光瞥见月亮门后一闪而过的衣角,心中了然,面上却笑得乖巧:“多谢国公爷体恤,那晚辈日后可就真要叨扰了!”
“好孩子,不必见外!” 卫老夫人连忙拉过芳霏的手,亲热地往客厅里让,“快进来暖和暖和,我已让人备了上好的茶点,咱们好好说话。”
这趟做客,不管卫家其他主子、小姐们心思如何,在卫老夫人刻意的讨好与周到的招待下,芳霏倒也过得舒心。
既有精致的茶点可吃,临走时老夫人还塞了不少名贵的药材与绸缎。
坐上回家的马车,春桃忍不住撇撇嘴,小声嘀咕:“小东家,我瞧着那卫老夫人虚伪得很,说的话听着亲热,实则没一句真心的,您可别当真!”
芳霏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闻言轻笑一声:“傻春桃,咱们今日来,不就是图个有吃有拿、还能看到有些人吃瘪?她的好话听听便罢了,何必当真?”
芳霏是打心底里瞧不上卫家母子那副唯利是图的嘴脸。
当初为了攀附魏家权势,毫不犹豫地辜负了师父的一片心意;
如今魏家失势倒台,见着成意小哥得陛下重用,又巴巴地想凑上来攀关系 —— 天底下的好事,哪能都让他们占了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马车刚行至巷口,芳霏便瞥见自家小院门口蹲着个身影。
那一身红衣虽已脏污破烂、沾满泥渍,可芳霏一眼便认了出来。
她掀开车帘跳下车,迈步走了过去,开口问道:“华筝?你怎么蹲在这里?”
蹲在地上低头发呆的华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猛地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起身便扑进芳霏怀里,放声大哭:“呜呜呜…… 芳霏!我啥都没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芳霏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汗味与泥腥味,再被她黏在自己衣襟上的鼻涕眼泪蹭了一身,只觉得一阵胃部翻涌。
可看着华筝那狼狈不堪、绝望无助的模样,她终究没能推开,嘴上嫌弃地抱怨:“别哭了别哭了!我这新做的袄子,都让你哭脏了!”
手却不由自主地轻轻抚上了她的后背,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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