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却已经走出了几步，闻言回头，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跟娘还客气什么？你等着，很快就好！”
看着她匆匆消失在廊庑转角的身影，程落寒缓缓抬起了手。
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漆黑如墨的气息开始萦绕，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小厨房的方向，隐约传来翻找东西的细碎声响，还有林氏低低的、带着欢快的哼唱，是程落寒记忆里儿时听过的一首模糊的摇篮曲调。
“寒儿，快吃吧。”林氏把碗放在程落寒面前。
冰冷的指尖，在空中微微颤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程落寒指尖抚过青瓷碗沿，残留的鸡丝面温度早已散尽，就像方才母亲林氏递面时眼底那点虚假的暖意。
她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却在地面拖出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像蛇的信子般悄悄舔舐着青石板缝隙。
“落寒，天凉了，回屋加件衣裳吧？”林氏的声音从正屋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
程落寒抬头时，正看见母亲扶着门框张望，鬓角的碎发被夜风吹得微动，可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程落寒勾了勾唇角，没应声。她知道林氏在怕什么——自从半月前她开始在院子里设下聚阴阵，这院子里的花草就日渐枯萎，连井水都透着股寒气。
可他们不敢问，毕竟是她程落寒给了他们这处遮风挡雨的院子，给了他们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用了，娘。”她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乖巧。
“我再坐会儿，等爹睡熟了，想跟他说说话。”
林氏闻言，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再多说，转身回了屋。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屋内最后一点暖黄的灯光。
程落寒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贪婪。
她站起身，黑气从她周身缓缓升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正屋的方向传来程涛浩均匀的鼾声，那是她的父亲，一个一辈子懦弱无能的男人。
可现在，他的骨血里却藏着她突破瓶颈最需要的精气——毕竟，他们身上流着和她一样的血，这份血缘，是滋养她邪功最好的药引。
程落寒抬步走向正屋，每一步落下，地面的黑气便随之涌动，像是在为她开路。
她推开门时，程涛浩睡得正沉，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显然没意识到死亡已经降临。
林氏躺在另一侧，眼睛紧闭，呼吸却有些急促，显然是没睡着。
“娘，您醒着？”程落寒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林氏猛地睁开眼，看见站在床前的女儿周身黑气缭绕，吓得瞬间蜷缩起来，声音都在发抖：“落寒……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程落寒俯身，指尖轻轻划过林氏的脸颊，黑气顺着她的指尖渗入林氏的皮肤。
“只是想谢谢娘和爹，生我一场。”
林氏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脸颊蔓延至全身，骨头缝里都透着疼，她想挣扎，却发现身体像被冻住般无法动弹。
“落寒，你别吓娘……我们是一家人啊！”她哭着哀求，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却在触及脸颊的黑气时瞬间冻结成冰珠。
程落寒没理会她的哀求，转头看向熟睡的程涛浩。
她抬手按在程涛浩的胸口，黑气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身体，顺着他的七窍钻入体内。
程涛浩猛地睁开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见女儿眼底的贪婪，看见自己的身体在黑气中逐渐干瘪，皮肤下的血管像被抽走了所有血液，慢慢塌陷下去。
“爹，您的骨血很醇厚。”程落寒感受着体内逐渐充盈的力量，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这样的力量，比我修炼十年都管用。”
程涛浩的身体在黑气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原本还算壮实的胸膛渐渐凹陷，手臂上的肌肉也失去了光泽，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肤贴在骨头上。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满是恐惧和不解，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力被女儿一点点抽走。
林氏看着丈夫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黑气已经完全包裹了她的身体，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血在被强行剥离，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像是要被碾碎般疼痛。
“落寒，求你……放过我……”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最后的奢望。
程落寒转头看向她，眼底没有丝毫怜悯：“娘，您亲手做的鸡丝面很好吃，就当是您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她说着，加大了黑气的输出，林氏的身体瞬间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下的骨头轮廓越来越清晰，最后竟像一具风干了几十年的尸体，再也没了声息。
吸收完父母的骨血，程落寒体内的力量已经涨到了临界点，经脉里的气息奔腾不息，像是要冲破束缚般躁动。
她能感觉到瓶颈期的壁垒正在逐渐松动，只要再吸收最后一份骨血，她就能彻底突破，到时候，司锦月又算得了什么？
她转身走出正屋，目光投向西侧的厢房。那里还在不断传出靡靡之音，夹杂着女子的求饶和程泽宏粗重的喘息。
程泽宏，一个只会沉溺于酒色的废物，可他身上的骨血，同样是她的囊中之物。
程落寒走到厢房门口，黑气如同有生命般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屋内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程泽宏惊恐的叫喊：“谁？谁在外面？”
她推开门，看见程泽宏赤着上身从床上爬起来，怀里的女子吓得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
程泽宏看见程落寒周身的黑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刚刚。”程落寒一步步走向他，黑气在她身后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将整个屋子笼罩。
“看看我这个好弟弟，是怎么浪费自己的骨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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