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予沉着脸接着问：“除了此三人，还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这个我真的不知，梁大人之事，还是王大人说走了嘴我才知道的。我知道的，全都说了。”
陆心予紧紧盯着他。“你们多年一起，我不信你没留退路。”
林江喉咙发紧，不自觉喉头滚动，他的小动作没逃过陆心予的眼睛。
她微微眯起眼。“怎么？想打量着蒙我？”
“不敢！小人不敢！”林江吓得连称呼都变了。
“小人家中有账簿为证，愿意交予将军。”
“账簿藏在什么地方？我让人去取，若是你敢耍花样，别怪我心狠手辣。”
林江哆哆嗦嗦的开口：“小人不敢。账簿就藏在我书房内书架后的暗阁中。”
陆心予冲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退了出去。
“还有什么要说的？”
林江垂着头，再三回忆。“真的没有了。小人不敢欺瞒您。”
“爹，大伯真的是您......爹！您糊涂啊！”林宁悲痛欲绝。
“叔父......”林烨从屋外一步步走近他。
他双目赤红，眼中蓄满泪水。“自爹娘去世，您待我如亲生孩儿一般，这些我都记得。您对我，只因愧疚，是吗？”
林江看着眼前与兄长有几分相像的面孔，悔由心生。“林烨，叔爸对不住你，对不住兄长与嫂嫂。我求你，亲手杀了我为他们报仇，但你不要怨恨林宁与林儒，他们不知情，他们待你是真心。”林江向他伏身磕头不起。
陆心予走到林宁、林儒面前，将他二人扶起。
“抱歉，我未想过伤害你们，若不出此下策，事情恐难真相大白。你们皆是明事理之人，此事牵连甚广，为了你们安全，只得委屈你们先避避。待事情了结，我亲自送你们回家。
我陆心予以楚渊将军之身向你们保证，此事绝不会牵连到你们。”
二人抽泣着谢过陆心予。
林宁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缓缓抬起头看向林烨。“兄长，对不住。”只一句，泪水夺眶而出。
“爹爹做下错事，我们没脸求你原谅。请兄长念在我们兄弟一场，以后让弟弟们替爹做些补偿，还望兄长不要拒绝，给我们赎罪的机会。”二人郑重给林烨磕了个头，林烨心下不忍，将二人扶起。
“你们这是拿刀捅我的心。血浓于水，你们是我弟弟，一辈子都是，莫要说什么补偿、赎罪的话。我的确没有办法原谅叔父，可他是他，你们是你们。”
三人哭作一团。
陆心予的人将账簿取回，陆心予粗粗翻了翻，便与林江画押供词一并收好。
她吩咐众人兵分两路。一路从后门走，待将林宁母子三人送走后，另一路由她亲自与林烨一起将人送去刑部大牢。
刑部尚书王谦已不在府衙，陆心予只得差人将他请了回来。
陆心予笑着与他寒暄。“王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王谦讪笑着拱手。“陆将军。”
陆心予也不拖沓，直截了当开口：“辛苦王大人。本官送来一个要犯，皇上口谕，除了本官，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探视、不得有人传递消息。还有......”她顿了顿。
王谦正躬身听着口谕，听她语气似有为难，眼珠子转了几转。
“臣谨记、遵旨。”他起身向陆心予道：“还劳烦陆将军向皇上说，若是人有半分差池，王谦提头见驾。”王谦恭敬道。
皇上跟前大红人身自送人来，还这般谨慎，自己总不好装傻充愣。
陆心予心里暗骂了句“老狐狸”，面上却附和着笑。
她见王谦没有打探的意思，还算满意。二人寒暄了些其他，只一句不提此事，而后她放心离开了。
王谦不敢怠慢，让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此人若少了根头发，你们全家都等着陪葬吧。”下面的人听后也是个个胆战心惊，不敢松懈。
“心予，你不怕打草惊蛇？”林烨出了刑部大门便问她。
陆心予正在想事情，没留意他的称呼。“梁正仁那儿，我还真不敢说，毕竟离京中太远，未必没有变故。其余那两个，就怕他们不动。
你以为刚刚我只是派人去你叔父家找账薄？阎家、王家两府尽在京中，你叔父之事瞒不了多久，我也没想打算瞒，只要过了今晚就好。不打紧，我让人盯着了。”
“你是如何知晓我身边人不干净的？”林烨又问。
“你叔父心虚，且你当年为何做捕快他亦是心知肚明。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定会在你家中安插眼线。”
林烨恍然大悟。“所以你就让你的人悄悄进了我家，但在院中又故意露出有大事发生的模样，才引得那人上钩想去通风报信。”
“不错。”
“心予，你真是......”林烨真不知如何夸她才好。他下意识想牵陆心予的手，却被陆心予冷漠避开。
他的心重重沉了下去。眼见着两人就要冷了场，他转了个话引。
“二婶她们在暗庄，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陆心予语气淡淡。“她若不想死，自是会老实安分。若一心求死还非要带上两个儿子陪葬，我亦不会拦着。
你叔父之事，她未必不知，我肯放过她、放过林宁两兄弟，她该知进退。”
她在林烨震惊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你婶婶是个有手段有心计的，当年不肯屈居你母亲之下，想做一门主母，才会撺掇着你叔父另起门户。
今日亦是如此。我猜，她已察觉我们动作，先一步发作，也不过为了保全自己与孩子。”
林烨彻底惊住。
“我还要进宫去。失赔了。”她说完便上了马车。
林烨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苦不堪言。
陆心予进宫将事情说上奏给楚渊帝。帝王大怒。他即刻下旨，命人速速赶去接替闽州总督一职，务必将梁正仁押送回京受审。
“皇上，梁正仁家眷可先收押，以防他有外逃之心。”陆心予提议。
“没错。那二人呢？朕不是许你调人前往了吗？怎不将那二人一并押去刑部？”
陆心予腹诽，自己这不是得先和您老人家打声招呼吗？好歹人家也是从二品。再者，看这架势，此事一出，怕是不知要牵扯多少官员、揪出多少事来。
这种震惊朝野的举动，自己这小身子骨怕是抗不住。也不知得被多少人记恨上，自己得是个什么死法。
“怎么不说话了？”楚渊帝见她眼珠子乱转，就知她心中盘算些乱七八糟、如何让自己全身而退之计。
他无声笑着。“不管牵扯多少人，朕绝不手软。我楚渊能人异士不计其数，断没有姑息养奸的道理。”
陆心予心中大石瞬息落地。
“皇上，臣还是打算用手下之人。禁军出动太显眼了些。”
楚渊帝赞同。“好。该做什么怎么做，你尽管放手去办。朕说过，一切有朕为你做主。”
陆心予谢恩又听他问：“上次进宫见过许思凝？”
陆心予微怔，不明他为何关心此事。“是。”她轻声回道。
“聊了许久，想来很是投缘。”
陆心予：“......”我该如何回您？说她只是怕我觊觎您长子？
“许家小姐......很好......皇上眼光极好，她的确是太子妃不二人选。”陆心予回他。
楚渊帝笑了。“她是不错。识大体、性子也稳、还是个好脾气的，就是差了些什么。与你相比，少了你们这个年纪该有的灵气。不过你与她多接触，也是好事。
陆心予顺着他回道：“她年纪尚小已如此出类拔萃，与太子殿下一处久了，做事能拿捏得更稳准。她对太子殿下很是用心，想来成亲之后，定会夫妻和顺。”
楚渊帝认同这话。
喜欢心向何方情所归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心向何方情所归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