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的心态稍微有所好转，江婉清也就有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里了。
和疆南的合作没有彻底定下来，为了保险起见，她想去考察一下其他几家备选工厂的资质，看看有没有能够替代合作的。
说干就干，江婉清没两天就开始到处奔走，从国营到私人的厂房，她都做好了谈判的准备。
北新是疆南之外的一个公私合营的机械厂，底蕴深厚，这两年不太跟得上趟，被疆南赶超，她想先去这家看看。
出发前，程燃递给她一个信封，她疑惑的嗯了声。
“这是什么？”
“知道你要去北新，所以我也尽我自己的能力做了点事，一个战友和他们的负责人是朋友，这是他写的介绍信，有了这个更容易拉近距离。”
她只是无意间提了一嘴，根本没敢想会有意外的收获，没想到他竟往心里去了，江婉清低头抿抿唇，把信封接下放进包里。
她笑着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老公，等我回来。”
“嗯，路上慢点。”
“好。”
她和他挥手，然后便转身离开院子，这次可没有杜明这样的中间人送她一程，所以她租了一辆车，让人开车带她去北新。
说起来，北新坐落的位置比疆南还好，路程没有那么远，一路上平坦开阔，偶有小路也是一小段。
厂房除了破旧一点，多了些年代感，面积还不小，把她送到大铁门外，司机就停车了。
“同志，里面我就进不去了，你在这下车吧。”
私家车轻易进不去，这点江婉清也理解，付了车费，道了声谢，便从车里下来。
抬头看着眼前具有厚重历史感的厂房，江婉清挑挑眉，里面传来古老机器运作的声音，轰隆隆的，烟囱里冒烟，遮蔽头顶的天空。
难怪这个厂会没落，设备跟不上，可不就效率低下干不过别人么，环境污染还这么严重，就算挺过这几年，往后也难，改革转型可是用尖刀剜肉啊。
江婉清往铁门里走去，一个歪撇撇的保安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站住！你是谁啊，向上面打报告了吗就往里走！”
好冲的语气，江婉清有些不悦，但看在自己确实是外来者的份上，她暂时忍了下来。
“我找你们负责人，这是介绍信。”
她把兜里的信封拿出来，谁知保安看也不看，抬手一推，很是不耐烦。
“去去去，我不认识字，谁知道你是不是糊弄我的，你想见负责人就见？”
“嗯……我是来找他谈合作的，你可以不让我进去，那麻烦你和里面通报一声，由你的上级决定见不见我，行吗？”
“不行！赶紧走！你是谁啊敢指使我，万一你是不法分子我岂不是失职了！”
说着，保安一脸不乐意的把她往外推，恰在这时，一辆小轿车驶来，摁了喇叭，保安立马乐呵呵的上前开门，卑躬屈膝，低头哈腰。
“领导回来啦，欢迎欢迎……”
这脸皮还真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啊，江婉清默默翻了个白眼，听见他喊车里的人领导，灵机一动，立马上前拦车。
趁着车子进铁门时速度很难，她张开双手拦在前面。
“等一下！”
司机立马刹车，里面的领导吓了一跳，摇下车窗。
“怎么回事？”这是问保安的。
“没事没事，领导您进去吧，这就是个泼皮无赖，我这就把她赶出去！”
保安手忙脚乱拉拽江婉清，可她力气也不小，跑到车窗边，直接把介绍信递给被称为领导的男人，然后介绍起自己。
“领导您好，我叫江婉清，是京区过来的，想和你们厂子合作，麻烦您给我点时间，和您聊几句，我相信您一定对我的计划感兴趣的。”
那男人皱了皱眉，打开介绍信，看完上面的内容后挑挑眉，把车门打开。
“上来吧，去我办公室说。”
“谢谢！”
保安傻眼了，还真是有用的介绍信，他挠挠头，看着车子往里面驶去，切了声。
车里，江婉清先向那领导伸出手。
“您好，我叫江婉清。”
男人微微点头，并没有和她握手，只是笑了笑。
“杨常。”
他的名字叫杨常，江婉清默默记下。
跟着他下车，来到他的办公室，他还算绅士的招呼她坐下，然后给她倒水。
“我听说前几天疆南那边有一个合作方，被奉为座上宾，那个人……是你吗？”
对方说得直接，江婉清扯扯嘴角应下。
“应该是我。”
“是吗？既然是你，能让疆南奉为座上宾的人，又怎么会来我们这，还是说你是个骗子？疆南经过了解发现你其实没能力，所以合作黄了，你才想着来骗我？”
这个杨常脑洞挺大，江婉清不禁失笑。
“没那么复杂，本来就是在接触阶段，买东西还货比三家呢，我手上的东西自然值得我找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合作方，疆南确实不错，但……我还想再考察一下其他，其中就包括北新。”
江婉清也不跟他绕弯子，表明来意，杨常不置可否，就在这时，他桌子上的座机响了。
他走过去接电话，竟然是杜衡打来的，以前俩人在一起学习过，是认识的，只不过经营着不同的厂子，除了公事，私事上很少交流，都卯着劲儿的想把对方给比下去。
“喂？”
“杨常！我问你，江婉清江同志是不是在你那？我告诉你啊，别打她的主意，我们疆南已经决定和她合作了，给出的条件绝对是你们拿不出的，我这就去把她接过来，你不许乱来啊！”
杨常把电话拿到眼前看了眼，蹙眉，没听错啊，是杜衡的声音，看来这个江婉清确实有两把刷子，能让自己的朋友写介绍信，还能让杜衡发慌，他得看看对方有什么独特之处。
“哼，那要看你赶不赶得上啊，能人谁都想要，你怎么知道你给的条件我给不出？”
说完，他不等杜衡恢复他，就把电话挂断，然后看向江婉清时笑容都多了几分真诚，在她面前坐下，和她平视。
“江同志，可以问一下你想怎么合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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