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下，暗流汹涌。”
陆渊直视镇元子，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意，“道兄执掌地书，梳理洪荒地脉，感应洪荒山川地理之变化，近日可曾察觉……天地间有某种‘不谐’之处？”
镇元子持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沉默片刻，挥手屏退清风明月，又在周围布下一层无形禁制，这才缓缓道：“道友指的是……前日那场莫名的‘天悲’？”
“道兄果然察觉了。”陆渊心中一凛。
镇元子轻叹一声，放下茶杯，对着人参果树喊了一声：“道友！”
人参果树当中，立即又走出来一人，与镇元子有九分相似，一身白袍，跟陆渊曾经在西游大世界有一面之缘。
“陆道友，好久不见！”
“你竟然来到了现在？”陆渊看到这人，立马惊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西游世界遇到的五庄观之主，那位突破准圣的分身。
“我的分身于太上开天的世界证道，因与我的联系，借地书，偷渡来到这个时空！”
“为何不去原本的时空？”陆渊看着两个镇元子，神色变得很严肃。
“道友应该知晓的！”镇元子神色凝重，轻轻的叹道，
“我们此刻的未来，就是那时的现在，那时的洪荒，早已经不适合进入了！”
“教主陨落，那时候已是公认的事实，人所共知，
前几日娘娘陨落，想必也是在那个相近的时间。
我有双身，得证双圣，有地书守护，那股力量虽然抹去了我的记忆，却又被我找了回来。”
镇元子伸手一挥，地书飞出，将整个五庄观包裹起来。
“陆道友可还记得，你先前看到的，那从未来逆流而来的圣陨景象？”未来镇元子问道。
“自然记得。”陆渊沉声道，“女娲圣人陨落的事实，自未来时间点逆流而上，强行覆盖现在，甚至篡改过去。
若非我道基特殊，又有伏羲半部真灵在外的特例，整个洪荒都不会记得圣人已经陨落过。”
“不是‘陨落过’，而是‘正在被炼化’。”
未来镇元子纠正道，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悲哀，“而且，那不是第一次。在女娲之前，通天教主已经步了后尘。”
“未来的天道，有了自我意志。”他缓缓说道。
陆渊瞳孔骤缩：“天道有了自我意识？天道乃是洪荒法则总和，是秩序与规律的显化，
是‘道’的体现，鸿钧老祖以身合道，如何会有自我意识？”
“本不该有。”未来镇元子摇头：“可开天辟地之初，道祖鸿钧于紫霄宫讲道，最终以身合道，补全天道残缺？”
“自然记得。”陆渊眉头紧锁，“道祖合道，为的是完善天道规则，使洪荒运转更有序，也限制了圣人过多干涉洪荒发展。
这是洪荒万灵皆知的事情。”
“但道祖合道的真相，远比这复杂。”未来镇元子声音低沉，“道祖合道，确为补全天道。但天道本身，在经历了龙凤大劫、道魔之争、巫妖大战、乃至封神量劫后，已经积累了太多‘杂质’。”
“杂质？”
“生灵的业力，量劫的煞气，劫气，甚至……”未来镇元子顿了顿：
“圣人们为成圣、为争道而发下的宏愿、立下的教义、缔结的因果，这些看似推动洪荒发展的‘道’，实则是附着在天道本体上的‘寄生虫’。”
“圣人一证永证，与道同存。
但这‘与道同存’，本质上是以圣人自身的‘道’，去浸染、去占据天道的一部分权柄。
通天教主的截天之道，女娲圣人的造化之道，太上老子的无为之道，元始天尊的阐天之道，接引的寂灭之道，准提的慈悲度世之道……
乃至道祖自身的鸿钧大道，都在天道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未来镇元子指向天空：“你们可曾想过，当这些烙印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当天道承受了太多‘意志’的附着，它本身会发生什么变化？”
陆渊心中寒意升腾：“你是说……这些圣人烙印，催生了天道的自我意识？”
“不是催生，是‘拼凑’。”
未来镇元子眼中闪烁着洞察真相的光芒，“天道本无意志，但当太多的‘意志片段’附着其上，这些片段开始互相影响、互相吞噬、互相融合……
最终，形成了一个混沌的、原始的、却又无比庞大的‘集体意识’。
这个意识没有明确的人格，没有善恶观念，只有最本能的欲望，”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吃’掉那些让它变得‘复杂’的源头，回归最纯粹、最干净的法则状态。”
五庄观后院陷入死寂。
“所以……天道在‘吃’圣人？”镇元子本尊声音干涩，“通天教主，女娲娘娘，都是被天道……吞噬了？”
“不是吞噬。”未来镇元子摇头：“是‘炼化’。天道正在以整个洪荒为熔炉，以时光长河为引，将圣人彻底分解、吸收，将其道果、权柄、乃至存在本身，化为天道本源的一部分。
这个过程中，圣人的陨落会从未来向过去逆向‘固化’，因为在天道的时间线上，他们已经‘被炼化’完毕，成为既定事实。
而天道为了维持洪荒稳定，避免因圣陨引发的大崩溃，会强行‘覆盖’现实，篡改众生的认知，让一切‘看起来’正常。”
陆渊理解了那逆流景象的本质：“所以女娲陨落的景象从未来而来，是因为在未来那个时间点，她已经被天道彻底炼化。
而天道为了洪荒天地的稳定，抹去了她陨落的痕迹？”
“错了。”未来镇元子点头：“时光逆流过去，本就是炼化的过程，当逆流到祂们证道成圣的那一刻，才算是完全的炼化。”
“接下来会是谁？”陆渊问。
“是接引圣人！”
“居然是接引圣人！”
三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会是接引圣人？”
“为什么不是接引圣人！”
“这个烘炉，涵盖了过去、现在、未来！将洪荒炼做一枚大药！
真是好大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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