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满心期待马上可以见到女儿了，女儿出嫁后，她与女儿相处的时间不足一个月。
这次来可以多陪女儿多住一段时间，陪着女儿生产、坐月子。
这些事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女儿属于高嫁，她和孩子爹从来不敢想女儿能有多自在，只要女儿愿意就行了。
没想到，女儿一怀孕，女婿没让亲妈来陪产，把她给请了过来。
思绪万千。
车子驶进军区，穿插过营地直达家属院封卫国分到的平房。
姜红看着一座座红砖房，眼里流露出高兴的神采。
“小同志，部队家属住的房子都是这样的吗？”
程亮点头，一边开车一边道：“差不多，也有老旧一些的请示瓦房。”
“我家闺女住家属院哪里啊？”
“前面行过去最后一家，当初分配给首长和嫂子的房子是经过嫂子过目的，选的地方比较清静。”
说着话，车辆已停靠在最后一户红砖房前面。
程亮打开车门先行下车，随后，顺手拉开后座的门，“姜伯母，我们到了，这里就是首长和嫂子住的地方。”
姜红钻出车，脚踩在石子上，望着面前的红砖院墙愣愣看了好一会儿。
程亮快速把行李拿下来，走到院门前抬手敲门。
“叩叩叩~嫂子，您在家吗？”
“在。”
一道低沉的男音传来，程亮眼睛一亮，回头跟姜红道：“姜伯母，首长在。”
“嗯。”姜红轻轻颔首，立于他身侧。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封卫国穿着合身衬衣军裤，身姿修长挺拔。
姜红看在眼里，只觉女婿的气势比四年前更盛了。
“岳母，辛苦您了，坐了好了好几天火车来军营；善善很想您，您快进屋，善善身子不方便只能在屋里等您。”封卫国侧身让人。
姜红越过程亮走进封家，看到院子里种了蔬菜，规划的挺细致的；蔬菜长得也繁茂，地里没有杂草，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精心打理的。
她只看了两眼，并未多留，径直进了堂屋。
封卫国看向程亮，“路上可还顺利？”
程亮点头。
“首长，一切顺利，只是火车到的晚了点。”
“顺利就好。”封卫国放心了，“行李放堂屋，去厨房端饭菜，就等你们回来吃饭了。”
说完他便回了堂屋。
程亮盯着封卫国的背影，眼底有些暖意在流动。
首长完全可以和嫂子先吃的。
程亮提着行李进了堂屋，看到姜红和江妙善已经说上了话，他悄然放下行李后去了厨房帮忙摆饭。
封卫国倒了一杯水给姜红送到手边，“岳母，您喝口水，一路上辛苦您了；您在火车上都还好吧？有没有遇到事儿？”
五六七十年代的火车上不安稳，人贩子、间谍、小偷，运气不好的话各式各样的人都能遇上。
“都好，我上了火车后找到了座位，一路平平顺顺的过来了。”她没说的是，路上起身去了趟厕所回来差点被人占了座，要不是她豁得出去就真被人把座位占了去了。
妙善握着母亲的手，手上的老茧更多了，也更粗糙了。
“妈，之前给您寄了雪花膏，您没用吗？您的手怎么粗糙了这么多。”
姜红不以为意，“嗐，我一个乡下人用什么雪花膏啊！”
“您放着干嘛呀，时间长了就不能用了。”妙善不赞同女人勤俭节约苦了自己。
“没放着，村里有人买我就卖给他们了。”
妙善脸色微沉，“您要是再这样，等您回去了我可什么也不给您寄了；买了给您寄回去就是想让您保养好一些，不至于冬日里遭罪，给您买了反而您不愿意用了。”
姜红自知理亏，女儿的孝心她转手给了别人，确实不应该；可是，她是真没有用雪花膏的心思，前几年还好，灾年之后她就彻底没心思了。
经历过灾年，她更在意的是到手里的粮食。
如今大队里因为前几年的灾年，如今也没再提大锅饭的事儿，各家的粮食都入了各家的粮仓，不放在一起了。
正因为粮食在各家手里，大家看得到希望，知道干的多得多，干的少得的少；生产大队里那些浑水摸鱼，磨洋工的社员都自觉了不少。
“善善，你别买了，娘用不着；抹了一碰水又没了，还得不停的涂抹，麻烦。”
妙善侧脸叹气，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现实如此。
乡里干活不由人，想多得就得多干；手碰水是常有的事儿，经常反复涂抹润肤的东西确实麻烦了点儿，许多人都不耐烦。
“娘......”
她理解母亲，却不赞同。
不过，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她没必要强求别人怎么样。
只要母亲觉得舒心就好。
每个人的认知不同，喜好不同，习性也不同；说的再多不如心甘情愿。
妙善不再劝，而是关心起了母亲在火车上怎么过的。
姜红道：“我带了干粮，饿了就吃干粮，渴了有免费的水，方便的很。”
“连累您受累了。”妙善面带动容。
“你这孩子，娘来照顾你是应该的；这次过来，等你坐完月子娘再回去，能陪你好几个月呢。”姜红笑眯眯打量女儿的面容，粉面桃腮，容色越发盛，肌肤红润；女儿的眼里带着幸福的光彩，寻常女人孕期的疲惫在她身上都看不到，“看到你过的好，娘就放心了；卫国把你照顾的很好，能把妻子照顾好的男人不多，你要好好珍惜，少耍小性子，知道吗？”
妙善脸上的动容一顿，熟悉的话语又回来了。
“娘，您累了吧，厨房里有热水，要不您先洗个澡然后吃了饭好好睡一觉。”
姜红好笑捏捏女儿的手，作为母亲哪里能看不出女儿在想什么，不耐烦听她说这些了呗。
“吃了饭再去洗，眼看天快黑了，洗了澡正好可以睡觉。”姜红轻飘飘揭过，该提点的提点了，她相信女儿有分寸，她就不再继续讨人嫌了，“你怀孕了，肚子这么大，现在还在工作吗？”
妙善摇头，“早就辞职了，近来连我们研究院都受了影响；也就军区有首长他们坐镇，压下了外界的声音，才有现在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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