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富贵听到“申鸿”这名字，先是眉毛皱起，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似乎立刻就要喊出什么——
他记起来了！
这不就是叶子哥之前特意在万务社打听，要找的那个人吗？！
他刚要脱口而出，韩子夜却猛地一抬手，用一个极其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他。
韩子夜的心念电转。
刚才那些守夜人的嘲讽虽然刻薄，但其中透露出一个关键信息——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申鸿的哥哥已经牺牲了，而申鸿似乎是凭借这份“牺牲情面”才得以进入相对安全的城务组。
如果他现在当众说出屠夫不仅没死，这消息一旦传开，天知道会给屠夫、给申鸿，甚至给他们自己引来多大的麻烦！
到了嘴边的话，被韩子夜硬生生咽了回去。
尖脸守夜人又讥笑了几句，见确实没什么异常情况，也觉得无趣，便招呼着手下队员，嘻嘻哈哈地转身离开了巷子。
巷子里只剩下韩子夜小队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兀自生着闷气的申鸿。
土豆看着申鸿，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问道：“小胆……呃，你到底为啥要这样啊？
这要是被你们微风据点的负责人知道了，肯定没好果子吃。”
申鸿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但最终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就在这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猛地掏出那个老旧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坏了！来不及了！”
他脸色骤然一变，甚至顾不上再解释一句！
猛地转身，以近乎冲刺的速度跳上那辆破旧货车的驾驶室！
“土豆哥！几位！对不住！真有急事！先走了！”
话音未落，申鸿猛踩油门，引擎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货车猛地向后倒车。
然后一个急转弯，轮胎摩擦着地面，带起一阵烟尘，歪歪扭扭地朝着巷口疾驰而去，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留下韩子夜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家伙……搞什么名堂？”王玄疑惑道。
“神神叨叨的，肯定没干好事！”白曜下了判断。
韩子夜眉头紧锁，盯着货车消失的方向，心中疑虑更深。
申鸿这反常的举动，加上他哥哥屠夫的背景，让他无法放心。
他瞬间做出决定，语速飞快地对土豆和其他人说道：“土豆，你带着大家继续按计划巡逻。我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一个冷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也去。”
是炎阳。
他抱着刀，眼神锐利，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显然，他也觉得这事透着古怪，不放心韩子夜一个人去追查，或者说，他根本不相信那个懦弱又形迹可疑的申鸿。
韩子夜看了炎阳一眼，深知他的脾气，知道劝不动，而且多一个强力帮手也确实更稳妥，便点了点头：“好！我们两个去。”
南宫富贵一听急了，胖手抓住韩子夜的胳膊：“叶子哥！要去大家一起，我们可是说好的共进退，你俩可不能抛下我们啊。”
韩子夜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富贵，这次不行。
我和炎阳速度快，需要悄无声息地跟踪。大家一起，这动静……太容易暴露了。”
“切！”炎阳毫不留情面地拆穿南宫富贵，“胖子，你是担心遇到事了没人护着你吧？怎么？把我们当保镖了呢？”
“不是啊！”南宫富贵脸顿时涨得通红，“我这.......我这不是担心你们的安全嘛！”
他看着韩子夜和炎阳那明显进入战斗状态的认真眼神，又想了想自己可能确实会拖后腿，只能委屈巴巴地松开手，嘟囔道：
“好吧……那你们小心点，有啥情况赶紧呼叫支援！”
“放心。”
韩子夜不再多言，与炎阳对视一眼。
两人身形同时一动，如同两道离弦之箭，瞬间掠过巷口，朝着货车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
两人追了好几个路口。
货车颠簸着开过一架锈迹斑斑的铁桥，桥板缝隙里漏下的污水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光。
前方出现一片低矮的棚户区，歪歪扭扭挤在污水沟两侧，腐烂的木板和塑料布在风中簌簌作响。
韩子夜和炎阳跃上一间勉强还算完整的屋顶，两人伏低身子，目光锁定了停在巷口的货车。
货车停下，申鸿推开车门，金属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阴影里跌跌撞撞跑出来，边跑边含糊地喊着：“爸……爸……”
小女孩满脸污渍，头发结成毡片，却有一双鹿眼般明亮的眸子。
她穿着露脚趾的单鞋，踩过积水时溅起泥点，却浑然不觉，只是张开双臂扑向申鸿。
申鸿半蹲下身，稳稳接住扑过来的小女孩，嘴角扬起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弧度。
他从货车后座抱出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面包、罐头和毛绒玩具。
“妞妞乖，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语气里带着宠溺。
韩子夜瞳孔微缩
——爸爸？！
——申鸿才多少大？怎么会是这小女孩的爸爸？！
就在他疑惑不定时。
棚户区内一间歪斜的木板房里走出一个女人。
看到女人的正脸时，韩子夜心脏忽然咯噔一声！
——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韩子夜努力回忆。
终于想了起来！
这女人不正是三天前在小院门口遇到的拾荒者吗？
她换了身干净些的旧衣服，却仍遮不住袖口的补丁。
看到申鸿，她连忙弯腰致谢，目光落在纸箱上时，眼眶瞬间红了。
“小申啊，又让你破费……”
她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妞妞这孩子，自从……就没喊过别人爸爸……”
申鸿摆摆手，将纸箱递到女人手里：“姐，别跟我客气。这些吃的快给妞妞补上，她太瘦了。”
他顿了顿，又掏出一个小药瓶，“这是治冻疮的药膏，记得每天给她涂。”
韩子夜蹲在屋顶，眉头越皱越紧。
那天小院里刚出现过一只极度危险的厄级罔鬼，这女人就恰好出现在门口。
而现在又和守夜人军团的申鸿扯上了关系。
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
韩子夜不敢确定。
加上今天申鸿这反常的举动，又直接指向了她！
太多的疑问堆积在心头，韩子夜眼神一凝，下定决心：必须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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