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双信抱着猫走在天玑阁里。
“丹房是什么意思？”维尔西斯问，“也是你工作的地方吗？”
“炼丹的地方。”楼双信撇嘴，“你想看的话可以进去看，但是别乱跑。”
“我从来不乱跑。”
丹房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带有各种符号的陶制炉鼎。炉身有数层，结构复杂，带有可开合的门扇用于添加燃料和物料，还有多个通风口。边上配有风箱、火钳、铜铲等一整套火工工具。
材料存放的柜子靠墙而立，是无数个小抽屉组成的百子柜，每个抽屉上都贴着药材的名称标签。除了植物草药以外，还有很多五金八石，根据维尔西斯的常识，丹药应该是人吃的，但是原料还包括朱砂、水银、铅、雄黄、曾青、矾石等等。
在虫族的科技水平下都不能食用的东西，放在这个时代肯定也不能进肚子吧......
维尔西斯有点犹豫，问，“这些都是要放进锅里煮的吗？”
楼双信说，“理论上是。”
“......为什么？要做什么药。”
“除了补品以外，就是皇上要的长生不老药咯。”楼双信自己坐下，也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维尔西斯听到这个药心情变得非常微妙。想要长生的是皇上，最后获得长生的反而是楼双信，难道不完全是气运和法术的原因，跟药也有关？楼双信现在就开始研究长生不老药了？
维尔西斯问，“真的有这样的丹药吗？”
“肯定没有啊。”楼双信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就算真有长生，想必也是要多种造化和机缘，怎么可能让旁人炼丹吃完就长生。”
“......那没有丹药的话，你怎么跟皇上说？”
“就说在研究呗。本身就是从没有成功过的东西，偶尔给皇上一些吃了能好受的药就行了。”楼双信揣着袖子，“反正皇上也不止找我炼丹，我知道他还找了一些旁的大师......吃也是吃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楼双信也不知道皇上吃的那些丹药都是什么成分，反正他每次上贡的都是些养生解毒的，吃完那些废物神棍喂的鬼东西以后又吃点好药，可不得感觉有用吗。
“别看这里东西那么多，大部分就算用也是仪式用，不往锅里扔。”楼双信叹气，“还不如在这儿炖汤。可惜这锅已经被草药味泡透了，顶多只能做药膳。”
就非要用药锅炖汤吗，维尔西斯觉得楼双信在某些方面也是个始终如一的人，看似根本不相信自己下厨，实际上你还是那么爱做饭。
静室也在同一层，但是内部陈设完全不同，要简朴和空旷的多。
“在这里可以收敛心神，完成与内在的自我和天地的沟通。”
猫看着他，听不懂。
楼双信说，“也可以用来补觉。”
“喔。”
静室的桌子比较小，楼双信下午在自己书房里画了几张符，一起带了过来放桌上，然后把猫放在蒲团上，“坐好，不要乱动。”
猫的爪子抓了一下他垂下来的长发。
冥想其实也是很必要的修行，这个习惯其实楼双信在虫族也有。某种程度上楼双信已经不太需要了，只不过维尔西斯白天基本都在上班，楼双信没事干。
维尔西斯问，“你很需要这种地方吗？我的意思是，这种单独一个房间，放你需要的设备，专门给你用来静坐和施法之类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家里没有。”维尔西斯坐在蒲团上，“你也没有提过这个。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在家里也弄一个这样的房间。你要是想要，丹房，占星台，都可以有。”
楼双信有点迟疑，“这是能随便加的吗？”我不是厨子和种田的吗？
“我说过，我们家很富裕呀。”维尔西斯说，“婚前我就有很多房产，可以专门腾一所出来给你做改版的天玑阁。”
楼双信：“？”
这么有钱吗，楼双信无法理解，也没说过富裕到这个程度啊，天玑阁那也是皇上下旨建的，咱家是什么天潢贵胄吗。
他不好评价，不过家里之后没有应该就是不大需要吧。他都去种田和做饭了，为什么还要静室。
楼双信今晚来这里也不是来打坐的，主要来做一个符咒的加持仪式。
他走到矮几旁，指尖在一只盛满清水的铜盂中一沾，随即屈指，向着身周虚空轻弹。随后焚香，取出符箓，凌空对着符箓书画。指尖过处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微光，勾勒出比符上更为繁复、更为古老的云篆雷文。
楼双信习惯在不同的时节准备不同的符箓，今日的是为了安抚境内山川神灵，祈求其收敛风雪之威，护佑百姓不受极寒暴雪之灾。一道往年由使者送往边境重镇，今年可以交给姜照安；一道在皇宫焚化；最后一道则留在国师府里。
他对施法的地方要求其实不高，只要东西齐全就好，每次都来这里，主要是因为天玑阁本身就是他自己选的地方，又常年熏陶，灵气充裕，效果也好。
维尔西斯坐在原地，很惊讶，他觉得自己也感受到了那种所谓的天地灵气，从楼双信指尖溢出来的金光和那种很微妙的力量也从他的呼吸间流过，让他感觉自己的肢体也在舒展开，很奇妙。
楼双信坐在原地叹了口气。冬神可安，都说尽人事听天命，可难的哪里是听天命呢。
“其实我还是希望自己用不到，也不需要特意建些什么东西。”楼双信说着转过头，却突然顿住了。
维尔西斯也有点愣住，刚想说话，楼双信突然冲过来，一块布猛地把他罩住了，把他蒙得只剩一双眼睛，维尔西斯眨眨眼，意识到这是楼双信的外袍，后知后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回来了。
稍微动了动，尾巴就扫到楼双信身上，猫的耳朵和尾巴好像还在。
楼双信大受震撼，他一转头，一个衣不蔽体的长发男子坐在蒲团上！这猫妖化形了！他自觉见过大世面，但也没见过这么大世面，天杀的你们妖怪变形都不背人了，起码穿件衣服吧！
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解开外袍的玉扣，赶紧把对方的身体盖住，对方的尾巴还不老实地往他身上蹭，楼双信面红耳赤地呵斥了一声，“成何体统！”
维尔西斯又眨眨眼。
哇塞，纯情版雄主，不逗不是虫。
楼双信此刻不仅是震撼，羞耻，尴尬，甚至还有惊恐，另外两只呢？不会他府里凭空出现了两个裸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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