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巨树脚村因为来往旅客和商队极为热闹,街道两旁的商铺里全都是采购物资和休息的商人和旅客,他们在这里闲逛和打发休息时间,只能攒够体力继续上路。
这里还有为商队划定的售卖区,在那里可以买到来自各地的商品和当地特有的植物,甚至有些时候会有精灵带着他们种族的植物和饲养的生物来这里售卖。
埃尔贡和梅西尔两人在人群中穿行,他们的外貌在魔法和魔具的影响下有很大的变化,至少在大部分人看来他们就像随处可见的旅行者。
“我打算从巨木之森外围直接进入森林,我能带你走最近的路线进入莱格冈特,而不是从精灵划定的路进入,这样应该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听你的安排,我对这里不熟悉,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梅西尔从路过的行人那里得知精灵为拜访者们专门开设了一条道路,想去莱格冈特拜访就需要向在这里驻守的精灵递交书面申请。
据说申请书上有很多需要填写的内容,还有专人负责审核,等到申请通过后申请人才能在精灵的护送下进入巨木之森,而且去的过程中还要通过多道关卡……折腾下来一趟行程至少要一周。
还好她没有直接拒绝埃尔贡的交易,不然这趟旅行够她受的,她恐怕过不了递交申请那一关。
“以往其他种族是被禁止进入巨木之森的,可是精灵们发现封锁莱格冈特对之后出生的精灵没有任何好处,于是他们开始学习向其他种族和国家敞开国门,同时接纳一些友善的种族加入。”
正是因为现任精灵王做出的这些举措,才让原本逐渐失去活力的莱格冈特充满新的生机,最重要的是,年轻的精灵们不再像老一辈那样古板守旧,在魔法上还有了新的突破。
“这可是好事,毕竟没有任何国家和种族能仅靠自己的力量继续发展,很多时候文化的交流和学习能让技术和文化得以流传和创新。”
梅西尔感慨时代确实变了,就连最古板的精灵都醒悟过来,可惜如今教国把控着大陆的主导权,其他种族的生活没有过去这么自由。
“说的也是,要是本应该流传下来的东西失传的话,对精灵来说还是有些可惜的。”
埃尔贡此次出行还带上了很久没有使用过的武器,这是他离开时队长留给他的念想,同时也是证明他曾经守卫者身份的信物,要想进入莱格冈特没有这件武器还不行。
两人离开巨树脚村后趁着附近巡逻的精灵换班进入巨木之森,除了那些像巨人的树木外,森林中还有各种常见的落叶植物和灌木,以及一些在外面很稀有,但在这里随处可见的精灵属和妖精属植物。
虫鸣声不断,到处都有成群的妖精出没,它们在树枝间,落叶上翻滚飘动,就像一个个发光且形状奇怪的昆虫,不时从灌木丛中和头顶掠过的身影全都是生活在这里动物。原本寂静的森林在这些生物的活跃下变得极为热闹,好似另外一个集市。
阳光从树木的枝叶之间投下,在地上形成无数细碎的光斑,埃尔贡和梅西尔在这些金色的光束之间穿行,后者偶尔会被落叶和腐殖土埋没的树根绊一下,或者被奇异的声音吸引注意停下脚步,观察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这么奇怪的叫声。
身为精灵的埃尔贡在森林中行走极为轻松灵活,敏锐的听力让他能准确地分辨出周围发出声音的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嗅觉则可以让他辨别附近有没有精灵属或者妖精属生物留下的标记,让他能及时带着梅西尔地避开一些暴躁的生物的领地,避免前进时遭到它们的袭击。
他甚至还有闲心寻找合适的猎物和水源,决定今天晚上的菜单——今晚他们肯定要在森林中露营。
不愧是精灵,森林的宠儿,天生就适应在森林中的生活,当年战争爆发,把森林作为主场的精灵们能打败其他种族的联合军不是没有原因的。
梅西尔跟在埃尔贡身后感慨着精灵在森林中的优势,她顺便挥手赶走那些被她吸引过来的妖精们,就算她体内的魔力目前连普通人都不如,但这些妖精还是被她流淌的血液吸引过来。
过了一会儿,梅西尔忽然问道:“精灵们开放国门后有多少人进入过莱格冈特?有这么严格的审查程序,真正能够进入里面的人应该不多吧?”
“我不太清楚,但前些年那些魔术师就递交了相关申请。不过他们不是要前往莱格冈特而是想进入被纳入精灵领地的巨木之森研究这里的生物和生态。”
埃尔贡回忆着那群神色激动的人类慷慨激昂地讲述研究生物多样性和生物环境对于各种族共生是多么重要,不过后面的内容他就没仔细听了,只觉得魔术师确实是一群为了探究真理不顾一切的疯子。
巨木之森不让人随意进出不是因为这里是精灵的王国,精灵不欢迎其他生物随意侵犯他们的领土,更不是因为里面存在着大量对外界来说珍贵的植物和动物,而是因为……
“这片植物枯萎的样子好奇怪……”
梅西尔注意到一片倒伏的灌木,这片灌木不仅枯萎,而且叶片和枝叶都呈现一种诡异的深紫近黑的颜色,有些叶片和枝叶甚至溶解成一片漆黑的粘液,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
她仔细回忆什么生物或者现象造成这种情况后脸色突变,连忙后退并捂住口鼻说道:“埃尔贡先生,难道这里生活着魔兽吗?”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埃尔贡倒是不意外梅西尔会这么快发现这件事,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和莱格冈特的精灵们都知道巨木之森中有魔兽,但他们默契地没有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而是禁止没有得到相关许可的人进入森林。
魔性之王陨落之后,她制造出来的魔兽不再受到她的控制,一开始各种族为了避免后患对这些魔兽进行屠杀,将它们的血肉甚至是内脏骨头都利用到极致。
可是后来有人发现,魔兽早已不将他们视为食物,只要不伤害和踏入它们的领地,它们就不会发动攻击,而且它们还能控制身体内的诅咒不外泄影响领地的土地和生物。
正是因为魔兽的变化让各种族陷入争执,有的种族认为魔兽就是害虫,只有彻底消灭才能安心,可有的人认为魔兽拥有不低的智慧,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和那些妖精属和精灵属的生物没有太大的差别,对它们设下最低程度的限制就能保证和睦共生的关系。
还有人觉得放着不管就好,屠杀后幸存下来的魔兽本就不多,它们会因为无法适应魔王的诅咒逐渐消失的土地逐渐消亡……
精灵意外的就是支持限制魔兽,使其能够正常与其他生物共存的种族之一。在他们看来魔兽是无辜的,它们会袭击人类是魔王的命令,和它们本身的意志无关。后来证明他们的观点是正确的,魔兽更喜欢捕猎低等的野兽,而不是拥有更高等文明的他们。
由此逃入巨木之森的魔兽得到了精灵和部分支持共存论的人们的保护,直到现在各种魔兽依旧生活在这个魔力浓郁且猎物丰富的地方,只是偶尔人们会对魔兽进行狩猎,避免他们的种群数量太多。
埃尔贡曾参与过这种围猎活动,可惜他和同伴们狩猎到的魔兽都由组织活动的精灵统一回收——魔兽死亡后必须要把身上的诅咒清除干净后,才能利用它们身上的素材,一般人贸然回收只会沾染上必死的诅咒。
“藏得真好啊……恐怕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还是少数吧,毕竟那些不知情的人闯入这里的结果不是迷路就是被野兽吃掉,他们没办法出去告诉别人这个秘密。”
梅西尔感觉好像在无意间又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其实要是她多打听一下,肯定也能从朋友那里了解到这件事,可她对不重要的情报确实不太关心。同时她意识到这里远比想象的危险,就算魔兽不会轻易袭击人类,但她并不是普通人类……
埃尔贡的耳尖忽然动了动,很显然他听见某种危险的声音,只不过对方很警惕,察觉到被发现后就蛰伏不动了。
估计是精灵属或者妖精属的生物,目标大概是梅西尔小姐。能隐藏气息的话恐怕不好对付。
埃尔贡一边默默思考,一边警惕周围将背上武器取下来,一把扯断捆绑粗布的绳子,解开布条露出那把沉重的巨弓。
这把弓几乎和梅西尔一样高,材质像某种柔韧度很好的树木,除了最质朴精巧的弓身之外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或者构造。不过仔细看能发现那些木质本身的纹路实际上是蚀刻的繁复咒文,至于这些符文具体有什么作用,恐怕除了使用者和制作者外就没人知道了。
梅西尔第一眼就被弓身上的咒文吸引住了,她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古老的符文了。
这些咒文看似独立,可制作者在将它们刻上去的时候明显控制了角度和位置,让它们能独立运行的同时又能整合起来变成一个威力强大的复合法阵,她能断定这个法阵激活后威力绝对不小。
就在梅西尔准备走近些仔细看看的时候,埃尔贡忽然举起手里的巨弓对准了她。她吓了一跳后立刻明白对方不是在瞄准自己,于是当即停下脚步保持不动。
下一秒无形的风箭呼啸着从她身边擦过,贯穿某物后又接连击穿几棵碗口大小的树木,树木倒塌的声音响起,栖息在树枝上的动物和鸟类被惊得乱窜。
“做得很好,梅西尔小姐。”放下弓的埃尔贡赞许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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