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耳拖着半只缠满破布的耳朵,在堆满锈铁和烂棉絮的仓库角落里缩了缩。昨夜被那只戴白手套的黑猫追得钻了三条街,如今后腿还在打颤,可他不敢停——警长的警笛声好像还在巷口打转,只有舅舅能护着他。
他顺着墙根往阴沟爬,碎玻璃碴子扎进爪子缝,渗出血珠混着泥。风从破窗灌进来,卷起几张旧报纸,哗啦啦响得像黑猫甩尾巴。一只耳弓起背,耳朵贴在地上听动静,除了自己的心跳,还有远处滴水的嗒嗒声,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鱼腥味的烟味。
是舅舅!他猛地窜起来,爪子在湿滑的水泥地上打滑。舅舅总爱在废弃鱼摊后的土洞里抽烟,那烟丝是偷来的旱烟,呛得很,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霸道。
土洞口堆着半块发霉的鱼鳃,一只耳钻进去时,尾巴尖被挂住了,他龇牙咧嘴拽了两下,听见洞里传来粗哑的咳嗽声。“哪个小崽子敢闯我的地盘?”
“舅舅!是我!一只耳!”他扑过去,脑袋撞在一个毛茸茸的大家伙上。黑暗里亮起两点黄光,一只比他大三圈的灰老鼠坐起身,嘴里叼着根冒烟的纸卷,正是吃猫鼠舅舅。
“你这半只耳朵怎么回事?”舅舅的爪子拍在他背上,力道不轻,却带着点急。一只耳哆嗦着把黑猫警长的事说了,声音发颤:“他们追得紧……舅舅,你得帮我……”
舅舅把烟卷摁灭在鱼骨头里,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慌什么。”爪子重重搭在一只耳肩上,“天塌下来,有你舅舅在。”一只耳听了舅舅这话,心里安定了些,眼巴巴地望着舅舅。吃猫鼠舅舅站起身,在狭小的土洞里来回踱步,尾巴扫起一阵尘土。“黑猫警长……哼,他再厉害,也斗不过我吃猫鼠。”舅舅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有办法让他们再也不敢追你。”一只耳眼睛亮了起来,忙问:“舅舅,什么办法?”舅舅凑到一只耳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通。一只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又有些害怕的神情,“舅舅,这……这能行吗?”“放心,只要按我说的做,保管让黑猫警长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舅舅拍着胸脯保证。说罢,吃猫鼠舅舅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破麻袋,里面装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生锈的弹簧、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他开始捣鼓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准备着一场针对黑猫警长的阴谋。一只耳在一旁看着,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不安,不知道这场计划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就在吃猫鼠舅舅忙活着的时候,土洞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一只耳警觉地竖起剩下半只耳朵,紧张地看向洞口。“别慌,可能是老鼠崽子路过。”舅舅嘴上虽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可那声响越来越近,紧接着,一只黑猫的影子出现在洞口。“你们果然在这儿!”竟是黑猫警长。原来,警长循着一只耳留下的血迹一路找来。吃猫鼠舅舅瞬间把破麻袋护在身前,恶狠狠地瞪着黑猫警长。“哼,来得正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舅舅说着,从麻袋里掏出一个冒着绿烟的瓶子,朝黑猫警长扔去。警长敏捷地一闪,绿烟在地上炸开,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警长掏出手枪,严阵以待。一只耳吓得躲在舅舅身后,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而吃猫鼠舅舅则握紧拳头,准备和黑猫警长决一死战,土洞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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