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许靖央盘膝坐在床榻之上,双眼微阖,运功调气。
烛火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跳跃,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她缓缓运转内息,却感觉筋脉中的气息滞涩。
就像是一团气淤堵。
如果一直养不好,会影响她用内力。
许靖央尝试了两次之后,发现不能强行冲开阻碍,只能慢慢将养。
她立刻收工,长舒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汗珠。
不能太着急了,慢慢养吧。
她抬手抹去额间汗珠,却忽而听见细微动静,立刻朝窗子方向看去。
几乎是瞬间,窗外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三轻两重,正是暗骑卫的联络暗号。
许靖央眸光一凝,推开窗棂。
两个黑衣人如夜鸟般翻身而入,落地无声。
他们单膝跪地,垂首行礼:“大将军,属下来迟,请降罪。”
这两人是暗骑卫中的探兵,负责帮许靖央跟暗骑卫锋锐联络以及部署。
离京之时,许靖央已安排了这一路的接应,只是雪势过大,萧宝惠的路线一变再变,许靖央不断改道,暗卫一时未能追上。
加之湖州那片茫茫大山,一旦深入便易迷失方向,这才耽误了时日。
许靖央抬手:“起来吧,不怪你们。”
两人起身,仍垂首而立。
许靖央走到桌边,倒了杯茶:“京城情形如何?”
暗卫道:“平王已于七日前离京赴封地,宁王殿下也不在京城。”
许靖央顿了顿,心想,萧贺夜还没回去?
紧接着便听暗卫说:“三小姐许靖姿也在年前与景王完婚,虽婚仪从简,但大将军安排的添妆,当日都以昭武王府的名义送去了。”
“除了您的,宁王、平王亦有添妆礼单,还有陇西郡王、崔国舅和陆国舅……”
暗卫连续报了好几个名号,都是从前与许靖央交好的世家。
许靖央想到这么多人同时添妆,再加上她给许靖姿准备的,必定声势浩大。
暗卫也说:“虽皇上说规矩从简,但大将军和诸位贵人添妆后,热闹非凡,堪比太子妃的规格了。”
许靖央颔首,有些欣慰。
“我三妹出嫁,自然应该轰轰烈烈。”
暗卫接着道:“陛下目前没有明面上的动作,但朝中官员调动频繁,被提拔上来或被安插要职的,皆是陛下心腹。”
许靖央若有所思。
皇帝派来的人没有刺杀成功,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现在故作不知情,是以为她会将找到公主的事上报朝廷,届时他再做回应。
也正因为他知道她没有死,所以飞快地在朝廷中安插人手,就怕许靖央反击。
想了想,许靖央说:“你们去一趟儋州,将公主平安寻到的消息告诉平王,请他派人来接,记住,只告诉平王本人,不可经手他人。”
“是。”两人齐声应道。
临走前,两个暗卫将密报呈上。
“大将军,这是属下按惯例收集的湖州和蜀州两地农生财政情况。”
许靖央接过细看。
去年春曾有大旱,京城都受到了影响。
但没想到,湖州和蜀州两地秋收丰盈,竟是因水利修缮得当,所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而这要归功于魏王刚来蜀州的时候,第一道命令就是兴修水利。
纸张上每一个字,都写着魏王的功劳。
这样的治才,在诸位皇子中实属难得。
许靖央看见他一个个富有远见的决策,为湖州和蜀州带来了繁荣,百姓当中对魏王极其拥护爱戴。
这是他实打实做出来的政绩,但在京城的时候,许靖央从未听说过皇上表功。
要么是魏王不曾上表奏折邀功,要么是皇帝仍然不在意这个儿子。
无论何种猜想,许靖央觉得魏王日后定然会变成一支强盛有力的势力。
他言出必行,当年离京时说过,要有一番大作为。
现在他不负初心,得到了回报。
许靖央由衷地笑了笑。
她将密报置于烛火上点燃。
次日清晨,许靖央请见魏王。
这些天他为了好好照顾萧宝惠,基本住在了别院里。
许靖央很快得以进入书房,魏王已经迎到了门口。
“你怎么来了,我正想着一会处理完公务,让医官再去为你诊脉。”
许靖央颔首:“我恢复的很好,多谢王爷挂心,今日来,是有事相商。”
魏王示意侍从退下,书房内只剩二人。
许靖央说:“找到公主的事,需上报朝廷,但我希望,这份奏报由殿下呈递。”
魏王一怔:“我?可人是你找到的,我怎能贪此功劳?”
许靖央摇头:“宝惠回大燕,早晚要报给朝廷知道,但不能由我来报。”
“陛下已知刺杀失败,如今静观其变,是在等我动作。”
“若由我上报,他便可顺势发难,问我为何私自离京,为何隐匿公主行踪。”
“但若由殿下禀奏,便成了魏王路遇公主遭劫,出手相救,合情合理,陛下也无从追究。”
魏王眼神加深。
先前许靖央和萧宝惠遭遇刺杀,他没有细致地过问二人。
只是通过萧宝惠得知,伤害她们的人除了北梁人,还有自己人。
郁铎曾让他不要过多询问,以免惹上麻烦。
魏王心里猜得到,是自己父皇跟许靖央的博弈,借着北梁人的手,将许靖央重伤。
他想了想说:“我明白了。”
魏王唤来随从,吩咐拟写奏报,即刻送往京城。
随从领命退下。
书房重归寂静,魏王忽然笑了:“郁先生猜得真准。”
许靖央扬眉:“王爷说的,是您府上那位谋士?”
“是,”魏王点头,“他前日就说,你会将找到九妹的功劳让给我。”
许靖央眸光微动:“是吗?他还说了什么?”
魏王抿了抿唇,压低声音:“他还猜,你会邀我同盟。”
许靖央眯起眼眸。
魏王立刻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拉着你造反。”
“只是郁先生说,父皇如今将我、二哥、四弟还有九弟都送去封地,表面是分封,实则是让我们互斗,可最终,无论谁赢了,下场也都不会好。”
“所以我想说,我始终跟你……们一条心,无论父皇如何挑拨,我都不会与你刀剑相向。”
许靖央静静地看着他。
魏王的眼神诚挚坚定。
没有皇子常有的算计与深沉,反而有种难得的真诚。
这位魏王殿下,自幼不得宠,母亲早逝,在宫中如履薄冰多年,却难得地保留了一份赤子之心。
或者说,他懂得将这份赤子之心示于人前。
许靖央沉吟片刻,唇角微扬:“魏王殿下,你身边的这位郁先生,确实厉害。”
“他将我想说的,已经猜到了。”
魏王眼中闪过惊喜:“你是说,你也想与我结盟?”
许靖央颔首:“单打独斗,不如联手共进。”
这句话她说得平静,却如石投静水,在魏王心中激起涟漪。
他眼中光芒闪动,忽然伸出手臂。
这是军中将士结盟时的礼节,交臂为誓,意为生死与共。
然而手臂伸到一半,魏王却愣了愣。
许靖央马上要做他嫂子,这般肢体接触终究不妥。
魏王脸色微僵,正欲收回手臂,却见许靖央抬手迎了上来。
两人的手臂在空中相碰,衣袖交叠。
许靖央的手腕有力,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她看着魏王的眼睛:“盟约既成,万山难阻。”
魏王心中一震:“许靖央……你不嫌弃本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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