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官驿,袁今夏径直回到自己房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推门出来直奔林菱的房间。
袁今夏轻叩了三下门,叫道,“姨,我回来了!”并没有人回应。再次敲门,重复唤了几声,仍旧无人理睬。伸手轻推,房门开了,袁今夏先是探进半个脑袋,叫道,“姨?”发现房中无人,“姨去哪了呢?”转身来到丐叔房门前,同样也无人应声。
“难道姨和丐叔离开这里了?”袁今夏一时难以接受,眼泪便在眼眶里转悠开了,在院中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眼泪“叭嗒哄嗒~”往下掉。
“袁姑娘,你在干什么?”岑寿的声音响起来。
袁今夏原本在伤心,一见到岑寿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气呼呼地问道,“林姨和丐叔去哪了?你们为何不拦着他们?”
岑寿不明所以,问道,“为何要拦着他们?”
“我还想请林姨和丐叔一起到京城呢,现在他们离开了,我……恐怕我这辈子再想见到她就更难了,”袁今夏说着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
岑寿此时已听得明白,脸上倒现出了坏笑,故意说道,“那是挺难,人海茫茫,想找出一两个人来,绝非易事。”
袁今夏听岑寿这样一说,更加伤心了,蹲了下去,“呜呜呜~~~”哭个没完没了。
“哥,你干什么呀?又踢我?还这么使劲?”岑寿躲着岑福,嘻嘻笑着。
“你除了胡闹还会干什么?是不是觉得三个时辰的马步还不够啊?”
“我就逗逗她嘛,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大哥哥怎么会知道?”
岑福狠狠瞪着岑寿,小声说道,“她哭红了眼睛,你以为大人会看不出来?”
岑寿咽了一口唾液,急忙蹲了下来,冲着袁今夏说道,“袁姑娘,你别哭了,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不等袁今夏抬头,岑福又踹了岑寿一脚。
“哥,你又干什么?”
“你好好说话。”
岑寿翻了一个白眼,又说道,“袁姑娘,林大夫和丐前辈并没有离开这里,真的,我不骗你!”
袁今夏听岑寿这样说,半信半疑地抬起头,一边抹着泪一边问道,“你不骗我?”
“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刚是开玩笑嘛,谁晓得你当真了?”
“这种事情能开玩笑么?”袁今夏抽噎着,“那你说,林姨和丐叔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影?”
岑福刚想说话,却被岑寿抢了先,“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么?你不是一向觉得自己追踪之术很厉害么?怎么到了关键时刻都不顶用了?”
“你什么意思?”
岑寿冲林菱和丐叔的房间方向努了努嘴,“他们的东西还在呢,你连这个都忽略了,就知道哭?还自诩什么……”
岑寿话未说完,便被岑福一脚踢开了。
岑福说道,“林大夫和丐前辈确实没离开,他们在大人房间说话呢,是大人让我来请袁姑娘过去说话。”
袁今夏信得过岑福,破涕为笑,应道,“好!这就去!” 刚走了两步,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看向岑寿,“小屁孩儿,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你又这么叫我,我偏不告诉你!”
“说不说?”袁今夏返身追着岑寿要打。
岑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两人。
“好了好了,别打了,”岑寿抱着头,嘟囔道,“我哥用脚踢我,你用拳头削我,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专门欺负我这个小的?”
袁今夏拳头没有放下,却得意地笑道,“大人又不在这里,欺负欺负你怎么了?”
“你们就是嫉妒大哥哥待我好。”
“别扯没用的,快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呀?”岑寿冲岑福一努嘴,“大哥哥在房里与林大夫和丐前辈说话,将我们都撵出来了,我只好四处溜达,正好碰见一只小哭猫,”岑寿说罢做了个鬼脸。
袁今夏疑惑地转向岑福,“岑校尉,那你又是怎么得的大人命令?”
“袁姑娘,大人有重要的事与林大夫和丐前辈说,我自然不敢远离,随时听候大人吩咐。”
“你学着点儿吧你!”袁今夏冲岑寿比划了一下拳头,转身快速向陆绎房间跑去。
“大人,林姨,我来了!”小姑娘人未到声先至。
陆绎唇角立刻含了笑。
“姨,我以为您不声不响走了呢,害得我好一顿哭,”袁今夏一进屋便径直扑向了林菱。
丐叔打着哈哈,说道,“我说丫头啊,这屋里还有一个人呢,你就看不见呀?”
“早看见了,我姨不走,您自然也不会走。”
“你这个丫头,那你不会叫我一声啊?”
袁今夏嘻嘻笑着,“叔,您一把年纪了,还会吃醋呢?”
陆绎听到“吃醋”两个字,抿着嘴笑了起来。
林菱神情略微严肃,一把拽住袁今夏的胳膊,说道,“夏儿,别闹了!”
“怎么了,姨?”
林菱目光移向袁今夏右腿,嗔道,“你腿上有旧伤,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这个呀……”袁今夏嘿嘿笑着,“姨,您别担心,没事,都是小伤。”
“你随我到房里来,今晚便开始第一次施针,明日师兄将药配齐,便开始药熏,”林菱话一落,人便向外走。
“啊?今日就开始呀?”袁今夏一把抱住林菱,“姨,能不能晚几日啊?我的腿没什么感觉,好得很呢,我刚回来,还有很多话要与姨说呢。”
林菱嗔道,“针灸是扎在腿上,又不是封住你的嘴。”
“我不管,反正今日不要施针。”
“不许胡闹!”
“就不!”袁今夏说什么也不肯,抱着林菱不撒手。
丐叔指着袁今夏大笑,“这个丫头,菱儿拿她还真是没办法。”
“你是又想受罚了么?”陆绎的声音响了起来。
袁今夏慢慢松开林菱,转向陆绎,咕哝道,“大人,不是治病么?治病不要病人心情舒畅么?您这样,病人心情不佳,病会加重的。”
陆绎强忍着笑,“咳”了一声,对林菱说道,“林大夫,后日我们便出发回京,我已命岑福包下了一艘官船,药熏要比官驿方便,不如就从后日开始吧。”
袁今夏一听后日便要回京,又能晚两日针灸药熏,兴奋地瞪圆了双眼看着林菱。
林菱说道,“也好!”
“我就知道姨对我最好了!”袁今夏抱着林菱又蹦又跳。
林菱小声嗔道,“收敛些,哪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陆绎一脸宠溺地看着小姑娘。丐叔甚是有眼力见,忙说道,“菱儿,咱们回去商量商量这药量,一个月得抓够了才行,还有,你不是还要带一些东西上船么?你写张字条,明日我一起置办回来。”
“好!”林菱应着,也不客套,和丐叔两人出了房间。
袁今夏送走了两人,转身蹦跳着回到陆绎身边,“多谢大人刚刚帮我与林姨说情。”
陆绎盯着小姑娘仍有些发红的双眼,嗔道,“你现在都不动脑子了么?”
“干嘛呀,大人?怎么了?”小姑娘莫名其妙被训斥了一句,有些不乐意起来,嘟起了小嘴。
陆绎伸手将人拽到身边,柔声说道,“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放林大夫离开?这是其一。再者,林大夫是你亲姨,她得知你腿上有旧疾,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寻了你十几年,这份苦楚如今化成了幸福,又怎么可能想要离开你?”
袁今夏“噗嗤”一声笑了,“大人~我就是一时情急嘛。”
“一时情急?你现在总有理由,当……”
袁今夏一听陆绎又要翻旧账,忙说道,“大人,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那现在要怎么办也总该知道吧?”
袁今夏转头向门口看去,有些心虚,小声道,“大人如今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就不怕被人撞见。”
“岑福和岑寿去蹲马步了。”
“大人还真罚他们呀?”
“你以为呢?”
“那……那我呢?”
“是啊,袁捕快,你是想蹲马步呢?还是想……”陆绎话说了半截,看着小姑娘似笑非笑。
“我……有的选么?”小姑娘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脚慢慢向后移,还未移出半步,便觉被一股力气揽住腰身,人便已到了陆绎怀里。
“今日要双倍!”陆绎的声音低沉又万分温柔,小姑娘害羞得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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