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南京派遣军司令办公室内,一名副官正在向司令汇报。
“司令官,按照你的要求,把皇协军11师李宝琏的调令传到梅机关。
春平太郎和岩井英一同时得到消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对了。”派遣军司令放下手中的笔,摘下眼镜,“前两天他们送上来的资料,把那个黑市主人吹得神乎其神,又说鲶鱼就是黑市主人。
黑市主人是黑市主人,鲶鱼是鲶鱼,这在之前就有了定论。
这些完全是岩井英一逃避责任的借口。
现在春平太郎也是。
为了所谓的同僚情谊,先是帮岩井英一开脱,现在还允许岩井英一见自己下属,真是脑子有问题。”
“司令官说得对,黑市主人在7年前就开始活跃,据推测,他在上海至少已经10年了。
关于鲶鱼,我们只知道他是跟着王有川出现的,之前社会地位应该不高。
而王有川是6年前才来的上海。
所以鲶鱼和黑市主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副官是看过之前所有的资料,包括影佐时期收集到的,一汇总自然得出这个结论。
“所以我才要把李宝琏调到岩井英一的眼皮子地下,我要看看他究竟敢不敢动手。
如果他真的动手了,那就说明他不顾全大局,已经不适合做帝国的战士。
到时候把他送回本土就行。
如果他老老实实,那就让他的岩井公馆继续存在。”
“司令官英名。”
.......
转眼又来到除夕夜。
上海没有万家灯火,而是一片漆黑。
因为就在1月份,美军飞机又对上海进行了一次轰炸。
这一次轻车熟路,摧毁了日军的军营和工厂,然后迅速撤离。
至此之后,整个上海进行了灯火管制,不允许夜间开灯。
如果有谁开灯,就会被抓去坐牢,甚至当场枪杀。
严令之下,自然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打开收音机,林江听到收音机里传来新四军的新闻。
“各位听众晚上好,现在是新闻播报时间。
今日,我新四军各部在华中广大地区持续向日伪军发起有力攻势,捷报频传,有力地打击了敌人的气焰,扩大了我抗日根据地。
在苏北方向,我新四军第三师主力部队于本月上旬,在盐阜、淮海地区主动出击,对盘踞在重要交通线上的日伪军据点发起连续拔除作战。
将士们不畏严寒.........”
春江水暖鸭先知。
此刻抗战形势大好,一线的新四军自然清楚,大反攻开始了。
而日军兵力捉襟见肘,大陆交通线打通后不仅没有维持,反而消耗了巨大的兵力。
面对四面八方的反攻,只能依靠伪军进行重点防御。
可现在伪军的军饷都发不上,战斗力大打折扣,根本就不是新四军的对手。
林江静静地听着。
远处偶尔传来夜巡宪兵队的皮靴声,与广播中的捷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此时,院门被敲响。
林江赶紧关掉收音机,出去开门。
大过年的,谁还会想到自己?
结果一开门,来的不止一个人,而是密密麻麻一大堆。
领头的正是弗兰克。
“林江,都说你在家,我还不相信,结果你真一个人在家啊。”
“不在家去哪里?”
“都以为你去听戏了。”弗兰克往里面张望,“不会是金屋藏娇吧?”
“那倒没有。”
林江哪里敢金屋藏娇。
这个时候,自己随时处于危险之中,真找个女人,那问题可就大了。
先不说对方身份有问题,自己直接大结局。
就说没问题,一旦说错话,被别人拿捏,也得大结局。
如果都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万一自己哪天出事,也得连累别人,没有必要。
“那就跟我们一起去酒厂吧,酒厂里没有家室的工人在包饺子,大家都想到了你。”
“林厂长,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哪像过年?走,去厂里,大伙儿包饺子,热闹!”
六子说道。
远处宪兵队的皮靴声恰好在这时经过巷口,由近及远。
林江几乎没有犹豫,脸上浮起真切的笑容:“好,我跟你们去。等我加件衣裳。”
他转身回屋,迅速而仔细地检查了屋内。
收音机已静默,桌上摊开的只是一本无关紧要的旧黄历。
最重要的是,出门前留下一缕头发在门把手上,确认没有人进过屋。
一行人融入漆黑的街道,脚步轻快,说话声压得很低,但语气松快。
弗兰克走在林江旁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其实也不全是为吃饺子。
李师傅他们心里不踏实。
最近风声紧,码头和几家工厂都有人半夜被带走。大家聚在一起,互相看着,心里反倒安稳些。”
林江心头一动,点了点头。
这不只是除夕夜的团聚,更是相互取暖。
酒厂的一间大仓库里,此刻却是另一番景象。
几盏气灯被调到最暗,勉强照亮中央几张拼起来的大桌子。
二十几名无家可归或家在外地的工人、职员正围着桌子,和面、擀皮、调馅、包饺子,忙得不亦乐乎。
空气里弥漫着面粉的尘雾、白菜猪肉馅的咸香,以及煤炉子上水将开未开的蒸汽。
谈话声、笑声刻意压低,却依旧透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生气。
看到林江进来,大家都停下手,纷纷招呼。
林江摆摆手,熟练地洗了手,也加入包饺子的行列。
他手法算不上麻利,但很认真。
弗兰克则负责烧水,跟几个年轻小伙插科打诨。
气氛渐渐活络起来。起初大家还避讳着,只聊些家长里短、年货物价。
几杯林江带来的酒下肚,加上这封闭空间带来的短暂安全感,话匣子慢慢打开了。
一个在仓库管货的瘦高个,抿了口酒,低声说:
“我今早去码头送货,听那边扛大包的说,浦东南边好像不太平,夜里老有动静,像是枪声,又像是爆炸,隐隐约约的。
守码头的‘黄狗子’脸色都难看得很,查货比平时凶。”
旁边一位账房先生推了推眼镜,声音更细:
“何止南边。我有个亲戚在铁路局做事,说最近往南京、武汉方向运兵的车皮,好像没那么紧了。
倒是有些车皮悄悄空着往回拉。
他也不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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