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果然守信。“老者转身时，墨骏辰才发现他左眼是颗假眼，瞳孔里嵌着枚铜钱，“这批药引比上次的鲜活，教主定会满意。“
李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钱护法过奖，只要能炼成傀儡丹，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墨骏辰猛地转身，正见李嵩带着十几个护卫走来，折扇上的玉坠在阳光下晃眼。
钱护法的假眼突然转向墨骏辰：“这两个伙计面生得很。“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扣向墨骏辰的咽喉，指尖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
墨骏辰早有准备，腰间的短刀顺势出鞘，刀背精准磕在对方脉门上。钱护法闷哼一声，假眼突然弹出枚毒针！叶挽秦飞身上前，用衣袖卷住毒针，反手将三枚银针钉入他背后的大穴。
“是墨骏辰和叶挽秦！“李嵩的折扇“啪“地展开，“拿下他们！“
护卫们拔刀的瞬间，墨骏辰已拽着叶挽秦冲进粮仓。他一脚踹开墙角的粮囤，露出下面的石阶。两人刚跳下密道，就听见头顶传来轰隆巨响，显然是机关被启动了。
密道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两侧的石壁上插着牛油灯，照亮了墙上的诡异符咒。叶挽秦边走边数着步数，按照赵虎的标注，第七十三步的位置有处暗门。
“就是这里。“她停在刻着骷髅头的石壁前，指尖在眼眶的位置按了三下。石门缓缓开启，里面传来孩童的哭声和铁链拖地的声响。
地下工坊比想象中更大，数百个铁笼整齐排列，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人，有老有少，个个面黄肌瘦。最中央的高台上，个穿黑袍的人正举着滴血的匕首，往炼丹炉里投放药材，炉口腾起的青烟化作张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啸。
“是血影教主！“叶挽秦握紧银针，那人转过身时，她突然愣住了——教主的右耳后，也有颗朱砂痣！
墨骏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突然想起叶挽秦曾说过，她兄长叶惊风小时候被烫伤过，右耳后留下颗痣。可眼前这人的身形，分明是个中年男子。
“妹妹，别来无恙。“教主摘下面罩，露出张与叶挽秦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的疤痕让他显得狰狞可怖，“是不是认不出哥哥了？“
叶挽秦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你...你不是被朝廷抓走了吗？“
“被抓？“叶惊风（教主）狂笑起来，笑声震得油灯摇晃，“我是被父亲亲手送进大牢的！他说我通敌叛国，说我玷污了叶家的名声！“
他突然指向炼丹炉，“看到这些人了吗？他们都是当年构陷叶家的帮凶！我要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墨骏辰突然想起卷宗里的细节：“当年通敌的书信，是你模仿父亲笔迹写的？“
“是又如何！“叶惊风猛地砸碎炼丹炉，里面滚出颗暗红色的丹药，“这颗傀儡丹，用李嵩的心头血炼制，只要让他服下，就能让他当众说出所有罪行！“
此时密道入口传来打斗声，李嵩带着人冲了进来：“叶挽秦，别信他的鬼话！他早就被仇恨逼疯了！“
叶惊风突然将丹药掷向李嵩，却在半空被墨骏辰的长剑劈成两半。丹药碎裂的瞬间，无数细小的毒虫从里面爬出，落地后化作青烟。
“谁也别想阻止我！“叶惊风从怀中掏出个青铜哨子，吹了声尖锐的哨音。铁笼里的囚徒突然双眼赤红，撞破笼子扑了上来——他们都被喂了半成品的傀儡丹！
墨骏辰拉着叶挽秦后退，长剑舞成密不透风的屏障：“他已经不是你哥哥了。“
叶挽秦看着那些失去神智的囚徒，又看看状若疯魔的叶惊风，突然将半块玉佩掷向他：“这是叶家的信物！你看看清楚，我们要的是真相，不是杀戮！“
玉佩在叶惊风脚边碎裂的刹那，他突然捂着头痛苦嘶吼。李嵩趁机甩出一把匕首，正中他心口。叶惊风倒在地上，最后望向叶挽秦的眼神，竟带着丝解脱。
混乱中，墨骏辰一剑刺穿李嵩的手腕，将他按在石壁上：“你的罪证，我们会送到京城。“
三个月后，京城大理寺。
苏文彦捧着卷宗跪在殿上，阳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身上，如同当年在苏州城遇到的那束月光。叶挽秦站在殿外，看着雁门关的方向，那里的积雪应该快化了。
墨骏辰走到她身边，将一枚新的玉佩塞进她手心——那是用两块碎玉重新打磨的合璧佩，缺口处刻着凌霄阁的云纹。
“去看看吗？“他问。
叶挽秦点头，转身时手腕上的红痕已彻底消失，只有那枚银镯子在阳光下闪着光。远处传来江湖的风，带着杏花镇的酒香和鄱阳湖的水汽，像是在说，这江湖路，他们还要一起走下去。
雁门关的风，总带着凛冽的寒意。
叶挽秦站在残破的城楼上，手中摩挲着那枚重新打磨好的合璧佩。玉佩上的凌霄阁云纹与叶家印记交相辉映，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三年了，她终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墨骏辰默默站在她身侧，望着关外连绵的群山。那里曾是叶家军镇守的疆土，如今只剩风声呜咽，仿佛在诉说着当年的惨烈。
“前面就是爹娘和兄长的衣冠冢。“叶挽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沿途可见断戟残甲，被风沙侵蚀得只剩模糊的轮廓。行至半山腰，三座简陋的土坟静静卧在那里，墓碑上连名字都已模糊不清。
叶挽秦缓缓跪下，将带来的杏花酒洒在坟前：“爹，娘，大哥，女儿回来了。叶家的冤屈已经昭雪，你们可以安息了。
墨骏辰在她身后站定，长剑横放胸前，深深一揖。他知道，这一揖不仅是对逝者的敬意，更是对叶挽秦过往的承接。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十几个身着铠甲的士兵策马而来，为首者看到叶挽秦时，翻身下马跪倒在地：“末将参见大小姐！“
叶挽秦抬头，认出是当年幸存的叶家旧部：“张叔，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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