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看着沈郢的背影，颇为惋惜。
他忍不住追问一句，“不等倾城醒吗？”
“不了。我还有事。”
沈郢走了，没回头。
他路过江宋，没说话。
江宋跟在沈郢身后，“可以等她的。”
沈郢抿着唇，未答话。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车，沈郢走过去，开门上车，车上坐着文蔷。
文蔷用手撑着头，盯着沈郢瞧，“这么漂亮的男人，板着脸可不好。”
她语气轻佻。
沈郢坐在车上，双手放在腿上，注视着挡风玻璃前面，“开车。”
司机发车，在韵城较为空荡的马路上行驶得不快不慢。
文蔷再次开口，“我说过你跟苏倾城是不可能的，你还不信，最终你只能放弃她。”
“我也说过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沈郢声音淡，他又对司机道，“拐角处，停一下。”
“好的，少爷。”
司机是江启臣的人，自从少爷答应回京市后，他被指派给少爷用。
车子停在了拐角处。
沈郢看向文蔷，“下车。”
文蔷错愕，“现在凌晨三点，我是女人。”
沈郢从文蔷身上收回视线，“左手边是酒店，只要你不自己找死，应该会很安全。”
他见文蔷还没有下车的意思，对司机吩咐，“把她请下去。”
这个“请”字并不友好。
司机听命于沈郢，开了驾驶座，准备下车。
文蔷脸色僵了僵，果断自行下了车。
她一下车，车子朝着去往深市的告诉，疾驰而去。
医院，苏倾城五点醒了，趴在床边睡了很久，手都麻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眼没去看她妈，而是朝着旁边的椅子方向看。
昨晚沈郢坐在这里，现在椅子上已经空了。
沈郢走了？
她站起身，爷爷奶奶在李洋常睡的休息床上，外公外婆睡在她的休息床上，她爸则睡在沙发上。
都没醒。
想来都累了。
苏倾城拿着手机，打开一个定位软件。
很久没用了。
打开时，上面只有一个蓝色定位，是她自己的。
之前偶尔她打开，沈郢的位置都会在上面显示的。
他关机了？
上次他失踪，就是因为手机关机了，才找不到。
苏倾城打开微信，找到沈郢的聊天记录，以前她都是置顶的，自从她跟傅司律在一起后，她就取消了置顶。
这些天他们聊天的内容很少。
苏倾城在对话框里编辑。
——沈郢，你在哪儿？
编辑后，发送出去。
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把她删掉了？
沈郢……把她删掉了！
苏倾城无比震惊。
不管她跟沈郢之间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没想过沈郢有一天会主动删掉她。
他们之间所有的不愉快只可能始于苏倾城自己，她掌控着绝对的主动权。
她一时无法去消化沈郢把她删掉这件事。
明明昨晚沈郢还帮了她，他一直在安抚她，他们就像是从前一样。
今天她想找他，可是他和她断了。
苏倾城的心紧紧地揪着，她尝试着拨了沈郢的电话。
被拉黑了。
苏倾城抱着手机在走廊上站了很久。
所以……如她所愿，是真的都断了吗？
他们的过往在苏倾城脑子里像是放连环画一样，快速地播放着。
苏倾城越想心里越疼，最后疼得她身体在发软，她无力地蹲在地上，紧咬着唇痛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病房的门突然发出轻微的声响。
苏老爷子走了出来，看到孙女抱着双膝，哭得双肩在抖动，还发出隐忍的啜泣声。
他无比心疼，走到苏倾城面前，蹲下身体，轻声道，“倾城，总会过去的。”
苏倾城心里像是被狠狠地划了一刀一样。
她将双膝抱得更紧，有种彻底失去沈郢的感觉。
原来真的戒断，像是从她身上割掉一块肉。
病房的门再次开了，苏老夫人和闵老夫人都出来了。
两个老人想要去安慰苏倾城，被苏老爷子拦住了。
苏老爷子说，“她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苏老夫人小声问，“沈郢呢？”
“走了，说是去京市，以后不回来了。”苏老爷子压低了声音，他不想苏倾城听见。
现在说沈郢的动向，无疑是在苏倾城伤口上撒盐。
苏老爷子叹口气，“这两孩子是有缘无分，总是差点火候。”
闵老夫人跟苏家两个老人之前一样，对沈郢并无好感。
她没好气道，“这不挺好的吗？倾城现在跟司律在一起，皆大欢喜。”
苏老爷子和苏老夫人对视一眼，过了会苏老夫人将闵老夫人拉到一旁，”她外婆，以后不要在倾城面前这么说沈郢，沈郢那孩子，除了身世，其实人不错。”
闵老夫人诧异，“她奶奶，你怎么倒戈了，之前我们不是统一战线的吗？沈郢那个私生子要啥没啥，怎么配得上我家倾城呢？”
苏老夫人知道这种偏见很难根除。
若不是看着她孙女和沈郢之间的一些事，她和她老伴可能还没对沈郢改观。
她沉声道，“或许我们不该有门第之间吧。倾城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想要嫁的人，一定是很好的人。”
闵老夫人一张老脸带着几分疑惑，也没再说沈郢的不是。
她只说，“人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以后我和我家老头不说就是。”
苏老夫人点点头，“倾城的婚事，全看她自己吧，我们也不要再插手。”
闵老夫人没反对。
周末，苏倾城和傅司律坐飞机去了深市，到了布鲁塔艺术馆。
彼时，人潮拥挤。
可见沈郢的画作颇受众多人追捧。
傅司律站在画展门外，看着苏倾城，“要去找他吗？”
苏倾城点头，她联系不到沈郢，想见见他。
傅司律突然牵住苏倾城的手，“如果见到他，你会……不会跟我分手？”
他已经知道了苏倾城她妈的事。
在事情发生时，他一无所知。
苏倾城和他之间是有壁垒的。
他并不想这样。
尤其这次的事儿，是沈郢帮她解决的。
而他作为男朋友，什么都没有做。
其实傅司律一直觉得和苏倾城在一起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他见苏倾城垂着眸，沉默着，心里出现了淡淡的恐慌。
傅司律再次问道，“你们之间还有可能，是不是说明我们之间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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