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们身边的虚空之中,忽然出现一道裂缝,如同时空裂痕,比发丝还要细。
苏震神情自若,显得十分淡定,然后他站起身来,伸手向虚空中一探,将一件漆黑如墨的兵器抽出来,混沌光芒缭绕,法则流动,让人无法看清这件兵器的真形。
秦荒睁大眼睛:“仙墟祖器!”
嗡!
这时,苏倾雪身上,仙墟的一角碎片自行飞出,锵的一下融入那柄漆黑如墨的兵器。
众人看着这一幕,神情微变。
下一刻,一团圣光从仙墟祖器中飞出来,光芒分离开来,显化为两道身影,秦荒睁大了眼睛,脸上浮现惊喜。
“爹爹,娘亲!”
那二人正是秦逸和叶染,秦荒的父母,他们显化了,驾驭着仙墟祖器现身世间。
他们依旧是残魂,并非真身。
秦荒激动地站起来,来到两人面前。
林婉柔和苏倾雪也站起来。
“是秦兄弟和叶染妹子!”
苏震和林婉柔惊喜。
秦荒很意外,没想到,父母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现身:“爹爹,娘亲,你们怎么来了!”
秦逸拍了拍秦荒的肩膀,笑道:“沉寂这么多年,我们也该出现了,是时候把仙墟的来历告诉你们了,这不正是你们疑惑的吗!”
秦荒点头,因为仙墟碎片,与那莫名出现在洪荒大域中的黑暗裂痕产生了共鸣,故此,她很想弄清楚这二者间的关系。
秦逸轻轻一招手,仙墟飞回,流动的法则褪去,混沌雾气消散,显化出了真形。
那是一柄古朴的剑形兵器,但并不是剑,很像是长尺,但却又比尺更加厚数寸,它的真形通体漆黑如墨,长三尺,材质神秘,坚不可摧,整体来看,更像是一个装剑的盒子。
一个扁长形的盒子?
这就是仙墟祖器的真形?
秦荒惊讶,苏倾雪也惊讶。
无论是当初了解仇恨过往之时,还是与父母团聚后了解的一切,他们都从始至终认为,这件神秘的祖器兵器是一把刀,或者是一柄剑,是一件神秘的兵器。
但没想到,仙墟的真形是这般?
六人坐下。
秦逸将仙墟摆在桌上,它看起来很平凡,摆在那里,通体漆黑如墨,像是一个盒子,实则内有乾坤,玄机大得惊天动地,骇然至极。
秦荒惊讶:“这是剑鞘?”
秦逸摇头:“无从考证!”
“仙墟祖器来历神秘,当年十大古祖围攻秦家的目的,除了要将预言中的你们扼杀之外,另外一个隐藏的真相便是为了抢这件器物!”
秦荒点头,已经知道这个真相。
苏震思考一番,说道:“秦兄,你们认为,这东西会与所谓的黑暗有关吗?”
秦逸微微点头:“应该如此!”
仙墟碎片,既然能与黑暗裂痕共鸣,说明二者之间存在某种关联,否则不会如此。
随后,秦荒将在黑暗古大陆经历的一切告诉秦逸,秦逸十分动容:“我秦家古祖,最终这样悲壮落幕,死后的残念也这般伟大,封印自身黑暗万年!”
苏震沉默了,他们来自楚家,当年楚家与秦家交好,但最终却背叛了秦家,楚家的古祖为何没有做出与秦家古祖一样的选择,而是与另外八大古祖一起围攻,最终导致其灭亡!
秦逸说道:“仙墟祖器,即便在我们手中这么久岁月,我们仍然无法探究清楚与这件器物有关的真相!”
叶染补充道:“是它选择了我们,我们才能发挥出它的一部分威力,否则,我们连见到它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被它庇佑至今!”
她道出真相,当年夫妻二人近乎身死,幸亏得到秦家这件祖器的庇佑,才保住一命。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真正的神器,它似乎有着自己的自主意识,能够主动择主?
关于仙墟祖器,他们讨论了很多,没有得到最终的结果,但有了一个大概推论,这东西应该与所谓的黑暗有关,八成是曾经与黑暗一起进入洪荒大域的。
最终,秦逸将它交给秦荒:“你们也是它选择并认可的人,否则我们不会交给你们!”
秦荒伸手,握住仙墟,一刹那间,他心神震荡,眼中出现亿万重时空,万古景象,仿佛看清楚了古今未来的任何角落。
秦荒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那一瞬,他仿佛被困在岁月与时空之中,无法走出,眨眼间亿万年过去了。
随后,他牵住了苏倾雪的手,让苏倾雪也接触仙墟祖器的完整本体,这一次不再是一角碎片。
苏倾雪也愣了,是同样的感受,一刹那间仿佛经历了亿万年岁月的洗礼,看见了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天地万物永无止境的变化。
同时,他们立马通晓了仙墟的利用方法,仿佛仙墟成为了他们的本源法器一样。
这是一件,拥有自主意识的神物?
很快,秦荒关心道:“爹爹,你和娘亲将仙墟传给我们,那你们呢,没有这件器物,你们以残魂状态,能维持多久?”
叶染笑了笑:“将仙墟给你们,我们当然留有后手,不瞒你们,此时的我们,想要复活过来,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她解释,两人已经将仙墟中的生灵转移安置,到他们这种层次,已经开辟出了自己的道法场域、自己的道内源界,想安置那些强大的残魂,并不是难事。
秦逸说道:“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
他眼眸中,神光闪烁,思绪复杂,长生家族的手段很可怕,他们当年就见识过了,如今这一次,他们必须保持谨慎,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们不会出现。
闻言,秦荒和苏倾雪松了一口气。
他们看了一下苏震和林婉柔,二人都笑着对点头,他们对这两位老友十分了解了,知道他们是什么状态,什么层次,故此,对于他们做出的决定也早已经有所预料。
交代完重要的事情后,他们不再多说关于黑暗的事,这一次,两家人好好的团聚。
这一日,叶染对苏倾雪轻轻招手,将她体内的明月残魂唤了出来。
明月嘴角带着莫名的甜蜜,自沉眠中苏醒后,很是茫然,认清当下局面后,恭敬地对秦逸夫妇,苏震夫妇行了一礼,一脸正色。
“明月姑娘,你不想复活吗?”
叶染感到不解,这是明月的选择,当初仙墟碎片发出接引,她被仙墟祖器传送走,去到了苏倾雪的身边,帮她渡过一场劫难。
秦荒和苏倾雪,早就为她准备好了复活的材料,可以助她重塑肉身,恢复元神,她明明已经可以复生,却不愿意。
明月陷入沉思后,微微摇头:“我已经死过了,复活的意愿,曾经的确很强烈,但经过这么多事,我也想开了,现在这样就很好,当然,如果真有大危机那一天,需要我出手,我会毫不犹豫,燃烧最后的生命。”
她看过在场的每个人,眼神很真挚,当与秦荒的目光对视时,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众人看了看她,深思后,不再多问,明月化作一道光点,没入苏倾雪的眉心。
苏倾雪并不在意,相反还很接纳她,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升级到另一种境地。
又过数十天后,秦荒和苏倾雪向四人请教,说出了自己的困惑,他们要尝试创法,进入祖境这一层次!
四人给了他们很多提示和指导。
但创法开道终究不是一件易事,那意味着要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创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体系。
四人安慰他们不要太心急,创法成祖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大量岁月的积累!
时间悠悠流淌,有快有慢。
秦荒和苏倾雪没有着急离去,而是选择留在家里,享受着难得的温情,定期听两对父母讲解经文,与他们论道。
一天夜里,苏倾雪与母亲同床而眠。
她向林婉柔说着过去这些岁月的经历,当说起天国净土中那段过往时,充满了困惑,请林婉柔进行解惑。
林婉柔深思后,想起了些什么:“天国净土,没错,那的确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是一片神秘的不可知之地,也是整个洪荒大域中最纯净的一片世界,你们能进入那里,我也很意外!”
苏倾雪说出内心的困惑:“那么我和夫君在里面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她牵起林婉柔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详细说出在天国净土中最后的那段经历。
“在那里,我们有了一个孩子!”
苏倾雪的小腹洁白而平坦,线条动人,其中的那道生命气息很安静,苏倾雪将其封印,并以自身一道无缺的神魂进行保护。
林婉柔很惊喜:“什么时候的事!”
此刻,她还清晰地记得一幕幕,她生下与秦荒的孩子,小汐儿,为了孩子,她甚至想要永远留在那片安静美好的世界。
结果,最终他们守住了内心,成功从那片世界出来后,生下的小汐儿却不在了,而她却也真正的有了身孕,这道生命。
至今,这仍然困惑着他们。
那段经历太真实,又太不真实!
林婉柔深思后说:“半真半假!”
她解释,天国净土存在无尽岁月了,那是一片真实与幻境完美融合的地方,据说是一个神明的梦境化成,进入其中的生灵随时都在真实和幻境中切换经历,只有足够坚守本心,不被幻境迷困,才能破境出来!
“是这样吗?”
苏倾雪心中困惑得到了解答,原来当初生下小汐儿后的一切,是一段虚幻的经历。
林婉柔摸了摸她的小腹:“但,这却是真的,如今你们真的有了一个孩子。”
母女二人看着彼此,都笑了,无数的过往如潮水般翻涌上来,那些回忆很美好。
苏倾雪流着泪,笑着说:“可是,我们没有办法让她降生,这世间太残酷了!”
长生古祖,世界血祭,黑暗灾祸,这个世界早已经不太平,不安宁了,他们背负太多,不想让孩子降生后经历这样的环境。
林婉柔笑抚摸着她的脸庞:“确实无奈,充满了遗憾,如果换做我们,也会和你们做出一样的选择,无论你们怎么决定,我和你爹爹都支持你们的选择!”
苏倾雪点头,趴进了林婉柔怀中。
时间过得很快。
百日之后,秦逸带着叶染离去了,消失在这片天地,连带着所有气机都不见,仿佛这片时空,这片岁月中都没有他们的痕迹。
秦荒和苏倾雪将仙墟收起。
当赵清清醒来之时,已经想不起发生什么了,她只隐隐觉得睡了好长一觉,当得知秦荒和苏倾雪回来之后,她很激动,数千年过去,似乎一切事物都变了,但她对秦荒和苏倾雪的感情未变,一直默默思念,为他们祈祷。
苏震夫妇没让她知道太多真相,对她来说,黑暗入侵太可怕,涉及诸多诡秘,她性情一直这般温和,不喜欢杀戮与纷争,这些事情并不适合让她知道。
赵清清很稳重端庄,清丽里带着柔美,如今早已是真仙,却不动用修为力量很多年。
她的脸庞依旧很美,很年轻,不过多了一些被岁月洗礼的痕迹,乌黑秀丽的发梢间却多了一些明显的白发,那双明亮美丽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些沧桑,充满了故事,历经红尘,如看透人间事。
事实上,处在这个层次,几千年过去,她的寿命已经消耗过半了,因为从未飞升天界,一切都是大道法则使然,在这片法则之下,即便最顶级的生灵,寿元也是有限的。
“姐姐,这一次你们要待多久?”
她的脸上充满了笑容,当年与二人一别之后,她就在盼望着与二人再相见,以为永远没有机会了,会是永别,没想到让她感到惊喜,时隔如此悠久岁月,他们回来了。
她记不清这段岁月有多久了,三千年吧,也或许五千年,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在仙界大陆的法则之下,能活到这个年龄段的生灵,已经算是高龄。
能再看见秦荒和苏倾雪回来。
赵清清很高兴,再也没有遗憾了。
苏倾雪拉着她的手,抱住了她,说的话并没有让她失望:“这一次我们会待很多年!”
赵清清喜悦地笑了:“好!”
双方交谈,没有说什么过于沉重的话题,赵清清认真地听苏倾雪诉说着这些岁月,他们的谈话很轻松,是姐妹间最常见的聊天。
没多久,赵清清问道:“你们遇到过小羽逸和小道然吗,他们还好吗?”
她心中挂念的人不多,苏倾雪和秦荒,小羽逸姐弟二人,都是她真正的亲人。
苏倾雪微微一愣:“还没遇到过。”
秦荒也点了点头,看向苏震夫妇。
他早就想问,他们姐弟二人在何处?
苏震传音道:“不用担心,他们没事!”
那对姐弟二人,如今已经不在天界,早已经闯入了洪荒大域,掀起了多少狂澜,留下了多少奇迹和传说。
秦荒和苏倾雪恍然,难怪一路回来,无论是在天道书院,还是回到天界之后,他们都没有察觉到那姐弟二人的气息。
原来,他们早进入了洪荒大域,这一切,在苏震和林婉柔的掌握中。
“这片天地还好吗?”
苏倾雪和赵清清聊天时这样问,感知到这片天地发生了很多变化,和曾经不大一样。
岁月变迁,在这世间,事物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
赵清清点头,随后又摇头:“好,但也不好!”
苏倾雪不了解,只是随便问问:“这片仙域,如今还是朱家的人在治理吗?”
在她脑海中,浮现出两张熟悉面孔,是朱善禾与朱善尘姐弟二人,上一次,在他们离开天界之前,朱善尘已经有一子,皆大欢喜。
赵清清点头:“对,是朱家的后代!”
苏倾雪问:“如今是多少年?”
赵清清深思了片刻,回道:“成化二百多年吧,还是三百年,我也已经记不清了!”
不是记不清,是她也不怎么关注了,这片仙域换了几个帝王,年号换了几次,领袖高层更替了几代,对她来说已经很模糊的印象了。
赵清清解释,成化是如今这一代在位帝王的年号,是朱善尘的第三代还是第四代后辈。
说到这里,苏倾雪点点头,问道:“那朱善禾和朱善尘姐弟二人呢,他们可还在?”
赵清清回答:“早已飞升天界,三千多年了,还是四千年了,反正很久了!”
她眼眸闪烁着,也充满感慨,这一生认识的故人一个个飞升天界,就她一个人,从始至终留在这里,陪伴在苏震夫妇身边,身边的熟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她不愿飞升,留在这片天地,体悟了如此悠久的岁月,早已经感悟到了红尘心境,见过一切善与恶,正与邪,又从此种心境之中超脱出来,看清了真我,寻到了自我的本心。
秦荒和苏倾雪对视一眼,心中感慨。
是啊,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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