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的路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离开避雨的石群洞穴后,林琛一行人沿着越发浑浊泥泞的河谷跋涉了整整一天。两岸的枯死芦苇丛逐渐被更加茂密、更加怪异的植被取代——那些植物的根系半裸露在泥水之上,呈现出病态的灰绿色,叶片边缘生着细密的倒刺,在晦暗的天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空气中弥漫的腐败气息越来越浓,混杂着某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古怪花香。
地面开始变得松软,一脚踩下去,泥浆能没过脚踝。浑浊的水洼随处可见,水面上浮着一层油亮的光泽,偶尔有气泡从水底咕嘟冒出,破裂时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
“不能再沿着河谷走了。”林琛停下脚步,望着前方那片几乎看不到边际的、被淡紫色薄雾笼罩的泥泞区域,“前面恐怕是沼泽地。”
楚瑶举起溯影镜,镜面上那道指向正南方的魂引依旧微弱,但在这片沼泽地的方向上,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丝,那缕土黄色的光泽也愈发明显。“林大哥,魂引的方向……确实指向沼泽深处。”
雷朔皱眉打量着四周:“这片沼泽不太对劲。寻常沼泽虽有瘴气,但不会呈现这种淡紫色。而且你们看那些植物的颜色和形态……”他指向一株叶片蜷曲如蛇、茎秆上长满瘤状突起的怪植,“这像是被某种特殊能量长期侵蚀后产生的变异。”
苏桃站在众人身后,怀中抱着那面古朴琵琶。她苏醒后一直很沉默,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跟着队伍,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在消化着什么。此刻,她忽然轻声开口:“这片土地……在哭泣。”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哭泣?”楚瑶不解。
苏桃没有解释,只是抬起左手,纤细的指尖在空中虚划,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琴弦。随着她的动作,周遭空气中那些淡紫色的薄雾,竟微微流动起来,在她指尖凝聚成几缕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紫色丝线。
“死怨之气。”苏桃看着指尖萦绕的紫丝,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悯,“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死怨之气,混杂着不甘、恐惧、以及……某种被强行剥离的痛苦。这片沼泽,埋葬了太多不该死在这里的生灵。”
林琛心中一动:“能感知到来源吗?”
苏桃闭目凝神片刻,摇了摇头:“太散了,像是一张大网,笼罩着整片沼泽。不过……”她睁开眼,望向沼泽深处,“那个方向,怨气最重,也最……‘有序’。”
她所指的方向,与溯影镜上魂引的指向,几乎一致。
“有序的怨气?”雷朔脸色微变,“难道是……人为布置的?”
林琛想起雷朔之前提到的,守墓人及其爪牙擅长运用死亡、寂灭等规则力量。这片诡异的沼泽,会不会是他们留下的某种“屏障”或“陷阱”?目的就是阻挡外人接近南方深处的某个地方?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过去。”林琛沉声道。琉璃的魂魄在那边,这是他们无法绕开的理由。
他看了看众人的状态。自己恢复了三成力量,虽可一战,但持久力不足;雷朔伤势未愈,噬雷印仍是隐患;楚瑶修为最弱;苏桃刚刚觉醒传承,状态不明。穿越这样一片明显不祥的沼泽,风险极大。
“先做点准备。”林琛从怀中(实则是混沌鼎空间)取出几样东西——那是之前从朱雀坊修士和玄武观弟子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中,挑出的几枚具有一定辟毒、清心效果的普通玉佩和符箓,分给众人。
“含在舌下,可暂时抵挡部分瘴毒侵扰。”他又看向楚瑶,“楚瑶,你的溯影镜除了指引方向,能否映照出前方地形中的‘死气’或‘陷阱’节点?”
楚瑶闻言,连忙捧起镜子尝试。她将灵力注入镜中,镜面泛起水波般的幽光。片刻后,她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可以,但很模糊。镜光所及之处,有些地方的光晕特别暗沉,像是……泥潭下面有东西?”
“足够了。”林琛点头,“你走在我身边,随时指出那些暗沉区域,我们绕开。”
他又看向苏桃和雷朔:“苏姑娘,你的琵琶音似乎能影响这些死怨之气,必要时请协助开路或驱散。雷兄,你伤势未愈,跟紧楚瑶,保存体力,除非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用力量刺激噬雷印。”
安排妥当,林琛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了那片被淡紫色薄雾笼罩的腐骨沼泽。
一踏入沼泽范围,周遭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浸透骨髓的阴冷,混杂着浓烈的腐败与死寂气息,透过皮肤直往身体里钻。即便含着辟毒玉佩,众人仍感到一阵阵头晕恶心,呼吸也变得不畅。
脚下是深及小腿的黏稠泥浆,每拔出一步都要耗费不少力气。泥浆中混杂着不知名的骨骼碎片,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那些灰绿色的怪异植物,在薄雾中影影绰绰,如同蛰伏的鬼影。
楚瑶紧跟在林琛身侧,双手捧着溯影镜,眼睛死死盯着镜面。镜光如同探照灯,照亮前方数丈范围,那些被映照出的区域,有些呈现出正常的泥水色泽,有些则蒙着一层暗沉的灰影。
“左前方三步,暗影!”楚瑶急促提醒。
林琛立刻转向,绕过那个区域。就在他们刚避开不久,那片暗沉的泥浆忽然无声地翻滚起来,冒出几个更大的气泡,隐约可见几截惨白的、像是人类手臂的骨头,在其中沉浮了一下,又缓缓沉没。
众人看得头皮发麻。
“右前方五步,有两个暗影点靠得很近,中间通道很窄!”楚瑶再次预警。
林琛凝神看去,果然,镜光映照下,两片巴掌大小的暗沉区域如同眼睛般嵌在前方必经之路上,中间只有不到两尺宽的“安全”泥地。
“我先过,你们跟紧我的脚印,一步都不能错。”林琛沉声道,小心翼翼地将脚探入那狭窄的通道。泥浆没过脚踝,传来冰凉的触感,但没有异常。
他缓缓通过,转身示意其他人。楚瑶咬着牙,战战兢兢地跟上。轮到雷朔时,他伤势影响,脚步稍显虚浮,在通过最后一脚时,靴尖不慎蹭到了右侧暗影区域的边缘!
霎时间,异变陡生!
那被触碰的暗影泥浆,如同被惊醒的毒蛇,猛地沸腾起来!数条由黏稠泥浆和破碎骨渣凝聚而成的、漆黑中透着暗红血丝的“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泥浆中暴射而出,直卷雷朔的双腿!
“小心!”林琛低喝,早有准备的他,右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青金色混沌剑气瞬间斩出!
“嗤嗤!”剑气斩在最前方的两条触手上,如同热刀切油,将其斩断!断裂的触手掉落在泥浆中,疯狂扭动,竟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细哀鸣!
但更多的触手已然缠上了雷朔的小腿!触手上的骨刺深深扎入皮肉,剧痛传来,更有一股阴寒恶毒的死气顺着伤口疯狂涌入!
雷朔闷哼一声,体内兵煞之气本能反击,但一动用力量,左胸口的噬雷印便是一阵悸动,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就在这危急关头——
“铮!”
一声清越如冰泉击石的琵琶音响起!
是苏桃!她不知何时已上前两步,左手抱琴,右手五指在弦上轻轻一拂。没有复杂的旋律,只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单音。
然而,这音波却带着一股奇异的、清冷而威严的净化之力,如同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
那些缠绕在雷朔腿上的漆黑触手,被这音波一扫,竟如同被滚水浇过的冰雪,迅速萎缩、溶解!侵入雷朔体内的死气,也在音波的涤荡下,被驱散了大半!
雷朔趁机发力,猛地将双腿从泥浆中拔出,踉跄后退,腿上已是鲜血淋漓,伤口处萦绕着淡淡的黑气,但总算脱离了险境。
“多谢苏姑娘!”雷朔心有余悸,向苏桃抱拳致谢。
苏桃微微颔首,目光却依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方才那一下琵琶音,似乎惊动了沼泽中更多的东西。薄雾之中,传来更多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无数东西正在泥浆之下苏醒、游动。
“快走!离开这片区域!”林琛当机立断,不再追求完全避开所有暗影,而是选择相对安全的路径,加快速度向前突进!
楚瑶一边举着镜子指路,一边紧张得小脸发白。雷朔忍痛跟上,苏桃则走在最后,手中琵琶随时准备再次奏响。
一行人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危机四伏的沼泽中艰难穿行。不时有漆黑的触手从意想不到的角度袭来,都被林琛的剑气或苏桃的琵琶音及时化解。但频繁的袭扰和恶劣的环境,让众人的体力与灵力都在快速消耗。
更糟糕的是,随着深入,沼泽中的淡紫色薄雾越来越浓,视野被压缩到不足十丈。溯影镜的探照范围也在缩小,楚瑶需要耗费更多灵力才能维持镜光,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这样下去不行,”林琛喘息着停下,“雾太浓了,视线和感知都被严重干扰。楚瑶还能坚持多久?”
楚瑶脸色苍白地摇头:“我……我不知道,但灵力消耗很快……”
雷朔查看了一下腿上的伤口,黑气虽被苏桃驱散大半,但残留的部分仍在缓慢侵蚀,他必须分出一部分力量压制,状态越来越差。
苏桃忽然抬起头,侧耳倾听,片刻后轻声道:“前面……有水声,不是死水,是流动的水。还有……一股微弱的、与这些死怨之气截然不同的‘生’气,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
流动的水?生气?
在这片死寂的沼泽深处?
林琛精神一振:“能判断方向和距离吗?”
苏桃闭目凝神,指尖再次轻划,感受着空气中能量的细微流动。几息后,她指向左前方:“那边,大约……两百丈。”
两百丈,在平地上不算远,但在这危机四伏、视线受阻的沼泽中,却是一段充满未知的艰难路程。
“赌一把。”林琛眼神坚定,“朝那个方向走!流动的水可能意味着相对安全的地带,或者是这片沼泽的‘生门’所在!”
众人没有异议。与其在原地消耗,不如拼一线生机。
调整方向,朝着苏桃指引的方位前进。路途依旧凶险,漆黑触手的袭击更加频繁,甚至开始出现一些由纯粹死怨之气凝聚而成的、如同幽灵般的淡紫色虚影,发出无声的哀嚎,试图冲击众人的神魂。苏桃的琵琶音成了最有效的屏障,清冷的音波将这些虚影一次次震散。
终于,在又付出了几处轻伤的代价后,前方浓雾中,隐约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众人精神大振,加快脚步。
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长满倒刺的怪植,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条约三丈宽的溪流,水色竟然出乎意料的清澈,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溪流两岸是较为坚实的泥土地,生长着一些看起来相对正常的、叶片宽大的水生植物。最令人惊奇的是,溪流中央,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一块半人高的、表面光滑如镜的黑色石头,石头顶端,镶嵌着一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鸽蛋大小的明珠。
明珠的光芒并不强烈,却奇异地驱散了周围的淡紫色薄雾,在溪流上方形成了一条狭长的、相对清晰的通道!
而溯影镜中,那道土黄色的魂引,此刻光芒也微微亮了一分,指向溪流的上游方向。
“这些石头和明珠……”雷朔走近溪边,仔细打量着一块黑石,“上面有很古老的符纹,风格……不像当世任何流派。这白光,蕴含着一丝纯净的‘净灵’之力,正好克制沼泽的死怨瘴气。”
“像是……人为设置的‘路标’或者‘净化节点’。”林琛也看出了端倪,“沿着这条溪流走,应该能安全穿过这片沼泽的核心区域。”
“谁会在这里布置这些?”楚瑶疑惑。
苏桃走到溪边,蹲下身,伸手轻轻触碰清澈的溪水。水流过她的指尖,她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水……很‘老’。不是指存在的时间,而是指它蕴含的‘水龄’,非常古老纯粹。这些黑石和明珠,是利用了这条古老水脉的天然净化之力,加以引导和放大。布置者,必定是精通水脉与净化之道的高人,而且……是很久以前的高人。”
很久以前?精通水脉与净化?
林琛若有所思。琉璃的那缕水魄,带着精纯的水属性。而这里,有一条古老纯净的水脉,还有人为布置的净化路径,恰好指向魂引的方向……这其中,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先不管这些,”林琛收回思绪,“沿着溪流向上游走。大家抓紧时间恢复,但不要放松警惕。能在这种地方布置手段的人,绝不简单,前方未必一路太平。”
众人踏入溪流旁的坚实土地,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那些恼人的漆黑触手和怨灵虚影,似乎对明珠白光笼罩的范围颇为忌惮,只在边缘逡巡,不敢靠近。
他们沿着溪流,向上游行进。溪水潺潺,明珠柔和的光芒指引着前路,暂时驱散了沼泽的阴森与恐怖。
然而,这种“安全”并未持续太久。
大约前行了里许,溪流转过一道弯,前方出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水域,像是一个小型的水潭。水潭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那种黑色石头垒砌而成的、约一人高的简易祭坛!
祭坛呈圆形,表面刻满了更加复杂密集的古老符纹。坛顶没有明珠,而是摆放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尊半尺来高、通体由某种暗黄色玉石雕琢而成的、造型古朴的……鼎。
鼎身布满了细微的裂痕,许多地方已经残缺,但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而温和的沧桑气息。更令人震惊的是,溯影镜中那道土黄色的魂引,此刻光芒大盛,笔直地指向这尊残破的玉鼎!
琉璃散落的魂魄之一,竟然寄存在这尊鼎中?!
而就在众人被祭坛和玉鼎吸引注意力的刹那,异变突生!
水潭四周的泥浆中,毫无征兆地,同时升起了四道身影!
它们并非活物,而是由沼泽的淤泥、破碎的骨骼、以及浓稠的死怨之气混合凝聚而成的“人形”!高约八尺,面目模糊,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头部位置闪烁。它们手中,各自握着一柄由不知名兽骨打磨而成的、骨刃残缺却散发着森寒死气的骨刀!
四具骨傀,无声无息,将祭坛和林琛五人,包围在了中央!
而在四具骨傀之后,水潭对岸的浓雾中,一个佝偻的、披着破烂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他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木质拐杖,杖头悬挂着几个风干缩小的颅骨。
一个沙哑、苍老、仿佛锈铁摩擦般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
“守陵人一脉……静候多时了。”
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林琛瞳孔微缩,目光迅速扫过四具散发着强大死气的骨傀,最后定格在那个神秘的蓑衣老者身上。守陵人?是守墓人麾下的另一职司,还是……与此地古老布置相关的一脉?
对方显然早已在此等候,而且目标明确!
“守陵人?”雷朔上前一步,挡在伤势最重的楚瑶身前,体内兵煞之气隐隐流转,警惕地盯着对方,“你们与守墓人是什么关系?为何在此设伏?”
“守墓人?”蓑衣老者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如同夜枭啼鸣,令人头皮发麻,“他们?不过是一群窃取亡者权柄、扰乱生死秩序的窃贼罢了。老夫这一脉,世代镇守此‘净水古祭坛’,看护‘后土遗泽’,与那些魑魅魍魉,不是一路!”
不是守墓人一伙?林琛心中微动。听其语气,对守墓人似乎颇为不屑,甚至敌视。
“那前辈在此阻拦我等,是何用意?”林琛沉声问道,目光瞥向祭坛上那尊残破玉鼎。琉璃的魂魄就在其中,无论如何,必须拿到。
蓑衣老者缓缓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如同老树皮般的脸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完全呈现出浑浊土黄色、没有任何瞳孔与眼白之分的怪异眼眸!
“此鼎,乃上古‘灶君’遗物,‘五味鼎’碎片所化,内蕴一缕‘后土之魄’,与此地古老水脉相生,镇守着这片腐骨沼泽的最后一点‘生地’。”老者土黄色的眼眸扫过林琛五人,尤其是在林琛身上停留了一瞬,“尔等身上,沾染着守墓人的‘晦气’,还有……‘故人’的气息。老夫不得不防。”
灶君遗物?五味鼎碎片?后土之魄?
林琛心中剧震!《五味天书》,灶君血脉,琉璃魂魄中的土属性……原来如此!这尊玉鼎中寄存的,不仅仅是琉璃的一缕土属魂魄,更是与灶君传承密切相关的“后土之魄”!难怪魂引带着土黄色光泽!
“前辈明鉴,”林琛抱拳,语气诚恳,“我等确实与守墓人及其爪牙有过冲突,身上沾染其气息在所难免。但我们对这‘后土之魄’绝无恶意,只因它是我这位同伴(指向琉璃)散落的魂魄之一,我们必须收回,救她性命。”
“散落的魂魄?”老者土黄色的眼眸转向林琛背上的琉璃,凝视片刻,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讶异,“身负寂灭烙印,魂魄离散,却又有灶君血脉气息……有趣,当真有趣。”
他顿了顿,手中拐杖轻轻一顿地面,那四具包围众人的骨傀,微微后退了半步,但并未散去,依旧虎视眈眈。
“老夫镇守此地三百载,只为等一个有缘人,取走这‘后土之魄’,彻底激活净水祭坛,净化整片沼泽,了却当年灶君大人未尽之愿。”老者声音缓慢,“尔等虽可能是‘后土之魄’的原主,但欲取之,需通过考验,证明尔等有资格承载这份遗泽,而非引来祸端。”
“考验?”林琛眼神一凝。
“很简单。”老者土黄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击败老夫这四具‘净水泥骨傀’,或者……在它们的阻拦下,登上祭坛,亲手触碰到‘后土鼎’。能做到,鼎与魄,任尔取走。若不能……”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陡然增强的死寂威压,已经说明了一切。
四具相当于金丹初期战力的骨傀,一个深不可测的守陵老者。而己方,林琛只恢复三成力,雷朔重伤,楚瑶辅助,苏桃传承初醒状态不明。
这考验,绝不简单。
但,没有退路。
林琛缓缓抽出腰间的暗金臂甲(作为备用兵器形态),青金色的混沌之气在周身缓缓升腾。他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琉璃,又看向身边的同伴。
“楚瑶,退到溪边,用溯影镜辅助,指出骨傀弱点与行动轨迹。”
“雷兄,你伤势未愈,不要硬拼,以游走牵制为主,护住楚瑶。”
“苏姑娘……”林琛看向苏桃。
苏桃抱着琵琶,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的琴音,可干扰死怨之气,削弱骨傀。”
分工明确。
林琛深吸一口气,望向祭坛上那尊残破却散发着厚重气息的玉鼎,眼中战意升腾。
“那么……开始吧。”
话音落落,四具净水泥骨傀,眼中猩红光芒大盛,手中骨刀扬起,带着浓烈的死气与泥腥,悍然扑上!
战斗,一触即发!而祭坛上的后土之魄,静静地散发着土黄色的微光,仿佛在等待着它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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