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府兵，特来护驾，讨伐逆贼！”
府外响起铿锵有力的震吼声，兵刃相交，刺耳声音刮进冷风，勤王手握长刀，一身铠甲，与辰王所领军队打了起来。
陆清旭以谢修竹体内中毒之事威胁，勤王无可奈何，只能带领府兵，讨伐逆贼。
讨伐是假。
明哲保身，才是真的。
陆清旭要他在事情结束之后，将鬼血帮这把，杀过不少朝廷臣子的刀，捆在辰王身上。
鬼血帮本就是锦衣卫缉拿的钦犯。
之前也确实帮辰王做过事。
用鬼血帮献祭，一来，是报他们两次掳走叶秋漓的账；二来，说是给他一个摆脱谋反嫌疑的机会，顺带将辰王彻底踩死。
就算辰王谋反成功，他想要朝廷中枢完全听命，也会因为曾经刺杀之事，而难上加难。
陆清旭信中是这么说的。
为了自己利益的同时，也摆明能让勤王得到部分利益，勤王再三斟酌后，依信照办。
暗中回到京城之后，便有了眼下带着府兵，冲锋陷阵，击打逆贼之事。
靖王听到外面的动静，“皇长兄？”
他不是南下监军。
密诏出发，可到了涠州，在当地做了明示，朝廷内外皆知晓此事。
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
情况紧急，靖王没有多想，与信国公带领各自手中的兵力，自府门杀了出去。
而后，需要到京师相邻的冀州调兵，方能与皇城外，辰王和韩国公的部队抗衡。
京城一片混乱，冷风烈烈，兵阵遍布。
.......
与此同时，幽州。
月夜宁静，京城动乱之事，传入百姓耳朵，大街小巷，烛灯屋舍，人们小声议论，心怀忧虑。
月光照进一座三进三出的别院，叶秋漓在后院书房内，借着微弱的烛光，默默地抄写医书。笔触之下，她总觉得今日的字迹与往日大不相同，不论如何努力，写出来的字都显得格外僵硬难看。
妹妹寒霜在院中，和绮兰切磋剑法。
恬薇在她一旁候着，不过目光冷不丁看着站在门外，沉默不语的龙月。
虞霖靠在外面廊下圆柱边，静静关注着院中比试剑法的动静。
晚风吹过，日子格外平静幽然。
叶秋漓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不太如意的笔迹，无意识地轻叹了口气。
恬薇心细，听到叹气声，看了过来：“少夫人可是心中浮躁？”
叶秋漓站起身子，看向屋外的妹妹，露出轻松笑意，“谋反乃置之死地而后生，辰王没有退路，这样的人，很难对付，心里总归担心。”
夫君暗中前往。
叶家人也身在其中。
她倒是想让自己不多想，可这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少夫人是担心公子。”恬薇安慰开口，“辰王那边，也就事情比大家计划中，来得快了些，但总归公子心里有成算，少夫人放宽心些。”
叶秋漓点了点头，沉下心来，继续看书。
晚间安置睡下，寒霜与她一同躺在床榻上，外面烛火闪动，曾经在山庄时，她们也曾这样躺在一起，可眼下情景再现，心境却大不相同。
心安是真的。
心焦，也是真的。
“阿姐。”
“嗯。”
“这个地方好难待，好几日了，烦躁得厉害，你明日给我开个宁神的方子可好？”两人侧躺相对，叶寒霜玩着叶秋漓白里透红的指甲，漫不经心开口。
“你若要，我现在去给你煎。”叶秋漓说罢就要起身。
叶寒霜一把抓住她手，哎了两声，“不用，大晚上的，外面冷，我就是这么说，你明日给我弄便好。”
叶秋漓睡了下来，手指拨弄了两下妹妹额间的碎发，平静开口：“你担心吗？”
“嗯？”叶寒霜松开她手，“担心？我才不担心呢，死了最好，免得心烦，总要考虑某些事情，倒不如死了痛快。”
“真的？”叶秋漓凑近些，面颊带笑。
“嗯。”
“我可没问担心什么。”
叶寒霜睫毛微颤，看向她，佯装生气地皱了皱眉，“阿姐！你怎么学坏了！”
“我哪有学坏。”叶秋漓笑笑，握紧被褥里妹妹的手，“知晓你们以前的那些事情，他那般对你，我如今依旧不太喜欢他，可你我一同嫁进陆家，自然希望我最好的妹妹，也能有个好结果。”
爱恨纠葛。
一言一语难说清。
叶秋漓不曾深问她的心事，可从眼睛里，便能看出。
陆清衍这次赶回来，是因为妹妹寒霜。
是真心求和。
若他当真回心转意，来日愿意对妹妹好，妹妹也愿意接续接纳，自是一桩美事。
但一切，都是她心中所想。
如何抉择，全看妹妹自己。
妹妹抉择什么，她就站在何处。
叶寒霜躺平身子，虚无看着幔帐，平静开口：“他那天跟我说，我与他之间，终究是我的心更硬些。”
这些日子。
她心里总反复出现这句话。
真情假意，若说全心全意的付出，她也不曾有过。
她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
却也没有怎么对他好过。
她讲究诸事相互，别人不把心刨出来给她，她一定会把自己的心藏在地底深处。
“阿姐，我好像，也不太会爱一个人。”
叶寒霜转眸，看向身边的人。
“这个.......”叶秋漓自己琢磨了下，“我好像也不太会，大多时候，只想着顺其自然，是你姐夫一点一点把心打开放在我面前，我才慢慢懂的。”
“姐夫如今待你，确实很好。”叶寒霜不免感慨一声。
叶秋漓脑海中浮现出陆清旭的平日里冷漠俊然的面孔，“她这般待我，我很感激。”
两人窝在被子聊了很多，渐渐倦意来袭，叶秋漓睫毛上下闭合，最终抵挡不住，终究是睡了过去。
叶寒霜静静看着身旁的人。
看着身旁的阿姐，呼吸逐渐平稳，她又等待一会，才小心翼翼掀开锦被，出了房门，去隔壁厢房找了龙月。
龙月睡眠向来很浅。
听到外面轻敲门的声音时，立刻清醒。
“龙月。”叶寒霜出声。
听出是叶寒霜的声音，龙月起身开门：“少夫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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