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一直躲在后面,看起来最软弱也是最好欺负的美代,忽然向前迈了一步。
“那、那个……怪盗小姐!”
她的声音还打着颤,却透着一股不肯折的韧劲,没敢抬眼,视线却死死钉在晶的手上,吞了口唾液,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请……请不要把画带走!”
“哦?”
晶踏出的脚步顿住了,她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斜睨着美代,意外道:“给我个理由,小姑娘,这世上想拦我的人不少,可像样的借口却没几个。”
“因为那幅赝品,是我们拼了命才做出来的!”
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美代的脸涨得通红,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带来的刺痛让她的声音又稳了几分,然后接着道:“它是假的,是为了掉包存在的……可我们画每一笔时,都把能给的心血全投进去了,就算是赝品,在我们心里,它比真迹更真。”
“哦?所以呢?”晶挑了挑眉,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画筒,眼里的戏谑淡了些许,还多了几分探究。
这只看起来一捏就碎的小兔子,倒藏着点不一样的东西,勾起了她的兴趣。
“所以……”美代抬起头,睫毛还在发颤,可眼神却亮得惊人,直直撞进晶的眼底,“您说带走真品是怕它蒙尘,那为什么……不给我们的赝品一个机会?”
“所以你想做什么?”
“所以……”
她顿了顿,像是耗尽了毕生勇气,破釜沉舟道:“您敢跟我们打个赌吗?”
“打赌?”
晶这次是真的愣了,抱臂的动作微微一顿,眼里的探究彻底压过了戏谑。
——这些孩子到底要干什么?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发颤却不肯后退的少女,忽然觉得今晚的收获,或许比那幅画更有意思。
“没错!”美代咬着下唇,声音陡然拔高道,“下个月就是咣轮大祭,整个基沃托斯的学生都会来参加的运动会,如果您真的为艺术着想,就把真品留下。”
“到时候,我们把真品和赝品放在一起展出,不贴任何说明,不设半点保护,就赌……不知情的观众,到底会更偏爱那幅浸着岁月的真迹,还是我们这幅裹着全部热情的赝品。”
“那赌输了呢?”
“您随时可以把真品拿走,我们绝无半句怨言。”美代的声音没了方才的颤抖,斩钉截铁道,“甚至以后,特殊交易部任凭您差遣,绝不含糊。”
“那你们赢了?”
“就请您承认,我们的‘赝品’也有它的价值!”
空气静了下来,只有夜风穿过树梢的轻响。
冬优和律站在一旁,嘴巴微张,眼神里满是震惊——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代,那个连跟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的姑娘,此刻竟敢这样直视传说中的怪盗。
“呵……呵呵呵呵……”
片刻后,晶笑了出声。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转过身,正面看向美代,眼里的戏谑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般的光亮。
“激将法?手法的确拙劣得可笑,但不得不说……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
话音刚落,晶手腕一抖,画筒便直直朝冬优飞去。
“啊!”冬优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伸手接住了它。
“好险好险,还好没坏!”
“太好了……终于……”
晶看着三人紧绷又雀跃的模样,重新抱臂,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好,这个挑战我接了,我倒要看看,是历史的沉淀更能打动人心,还是你们这群小鬼的热情,真能创造什么奇迹。”
说罢,她刚准备离开,忽然,她抬起手,指了指领口那枚闪着微弱红光的扣子,补充道。
“对了,刚才的对话我可是一字不落地录下来了,想反悔可没那么容易。”
“我们也不反悔!”
“行,那下个月咣轮大祭我会再来的。”
说完,晶的目光扫过三人,带着点期待道。
“到时候,希望你们别输得太难看。”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已然跃上旁边的树梢,临走前,还回头朝三人抛了个飞吻:“那么,我等着你们的表现,可爱的小猫咪们……千万别让我失望。”
白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幻影,转瞬即逝,只留下几片被惊扰的树叶,悠悠飘落。
夜风再次吹过,带着几分凉意。
冬优抱着画筒,眼神复杂地看着美代,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美、美代,你刚才……”
“呜哇——!”
刚才还气势如虹的美代,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我、我居然敢跟那个怪盗顶嘴……她会不会记仇啊?万一她回来杀了我们怎么办……呜呜呜……”
“笨蛋!”冬优快步冲过去,一把将她抱住,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里满是后怕,却又藏着骄傲,“干得漂亮!这才是我们特殊交易部的人!”
“就是呀美代酱!刚才超帅的!”律也凑过来,轻轻拍着美代的后背,“我刚才都看呆了!”
“不过既然接下了挑战,就绝对不能输!”
“没错!回去就加班!这次一定要把赝品做到极致,就算是原作者来了也分不出真假!我们要让那个自大的怪盗知道,狂猎的学生,可不是好惹的!”
“哦——!”
少女们的欢呼声,打破了夜色的静谧。
这一夜的骚动,终究在满腔的斗志与期许中,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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