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忠迈着小碎步上前,双手接过军报,躬身呈至御前。
刘轩展开观看,眉峰渐舒。片刻后抬首,朗声说道:“我军水师自韩州东莱军港启航,已登陆倭国,连克其南境久舟、思果二岛。现已登陆本岛,自南向北推进,兵锋直逼倭国重地京都。倭土三成,已入我囊中。”
众臣闻言,面上都露出喜悦之色。
金喜功更是洋洋得意,嘴角翘起弧度。那东莱港虽经扩建已焕然一新,终究曾是新罗故地。此番北汉水师破倭大捷,他这位恭顺侯,也算得上有份功劳。
高末与楼明远相视一笑,彼此眼中俱是了然。看这势头,怕是过不了多久,公侯山庄里便要添一位“倭侯”了。到那时,这广场上的舞阵,怕是更要热闹几分。
鞠泰却盯着杯中残酒,心道这盛世繁华的长安城中,将来也不知要有多少亡国之君。
刘轩环视满殿文武,朗声笑道:“歌舞继续,诸爱卿,满饮此杯。”
在刘轩接到战报之时,北汉大军已然攻陷倭国京都。
京都作为倭国故都,乃是倭国第二大城池,也是最繁华的地区之一。然而此刻城内主殿里,此次伐倭主帅罗飞端坐椅上,脸上丝毫没有喜色,反而是阴沉如铁。
就在昨日破城之后,第二师师长蒋憾山见城中百姓伤患遍地,心生恻隐,便让人把他们集中起来,命军护给予救治。
可蒋憾山万万没想到,那些受伤的倭人伤者,以及照料他们的家人,竟趁北汉士兵清扫战场时骤然暴动,更将獠牙对准些为他们施救的军护身上。四十八名女军护全部被奸杀,连她们的遗体也遭到侮辱,现场惨不忍睹。待北汉士兵闻讯赶来,倭民已向北逃到了五川城。
“难怪国主称倭人为‘鬼子’,果真是一群畜生。”罗飞攥紧拳头,侧目看向身旁的秦修,此刻终于明白,国主西巡前为何留下锦囊,明示一旦对倭用兵,必以右丞相秦修为军师。
秦修素有“毒士”之名,足智多谋,且行事狠辣。北汉军中已久未设军师一职,此番国主特命他随军参谋,正是要以毒士之道,还治畜生之身。
罗飞目光转向站在自己身前,耷拉着脑袋,满脸上又是羞愧自责,又是愤怒的蒋憾山身上。问道:“你打算如何交代?”
蒋憾山猛然挺直脊背,高声道:“卑职罪该万死!但恳请大帅暂缓处罚,容我率部攻破五川城,给那些同胞姐妹报仇。”
罗飞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秦修,带着询问之意。虽然他是本次攻倭的主将,拥有绝对的决策权。但秦修毕竟是当朝丞相,官职远比他大,有些事情,他还是要征求秦修的意见。
“此事非蒋师长一人之过,我等未能谨遵国主叮嘱,皆有责任。我军诸多军纪,却不宜施之于倭国。”秦修目光落在案几上铺着的地图上,端详片刻:“不如就给蒋师长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说完,他看向蒋憾山,问道:“蒋师长,若攻下五川,你打算如何处置城中倭人?”
蒋憾山咬紧牙关,眼中血丝密布,嘶声道:“末将请求,按草原规矩,凡高过车轮者,无论男女老幼,杀无赦!”
秦修淡淡说道:“倭人身形矮小,立轮为度,恐失公允。这样吧,你将车轮放倒丈量。”
蒋憾山微微一愣,随即单膝砸地:“末将领命!”
秦修目光转向罗飞,沉声道:“罗帅,如今京都城内不少倭民都已得知,他们的人杀害我军护后全身而退,又见我大军入城以来秋毫无犯,长此以往,恐怕会助长其轻视之心,以为我北汉军刃不利、治法不严。若任由此种心态蔓延,只怕日后难以震慑此城,有碍统治。”
罗飞坦言道:“秦相,统兵作战我在行,治理城池实非我所长。此事还请由你定夺吧。”
秦修沉吟片刻,冷声道:“必须彻底断绝这些倭人反抗的念头,让他们从此安分守己。要说最安分的倭人,莫过于死去的倭人。可传令下去:全军放假一日,同时通传各营,详述倭人残害我军护一事,准将士们‘自行活动’。”
罗飞心头一凛。“自行活动”?那不就是让士兵们随便报复?他喉头动了动,终究没有出言反对。
秦修又道:“至于从韩州调来的那两万辅兵,这段时日也算勤勉。一日之后,也准他们‘自行活动’一番。”
此次出征,除北汉正兵之外,另从韩州征调了两万原高句丽、新罗降卒为辅兵。这些人本就军纪涣散,若不加约束,无异于纵容他们屠戮抢掠。罗飞握紧拳头,沉默良久,眼前浮现出那些惨死军护的面容,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得知军护被害一事的北汉士兵群情激愤,纷纷提刀冲出营门,如潮水般涌入京都街巷,搜捕倭国青壮男子报复。仇恨一旦点燃,便再难遏制——屠戮很快从青年蔓延至中年,又从中年烧向须发皆白的老人。刀光过处,哀嚎不绝,整座城池沦为血海。京都的倭民,终为自己人的暴行付出了百倍的代价。
次日,轮到在城外挖好尸坑的韩州辅兵入城。
数十年来,倭寇屡犯韩州沿海,屠村焚舍,血债累累,这些辅兵心中早已埋下深重的仇恨。他们的长官,只下达了一道简短的命令:“不准放火。”于是,厄运又开始降临到城中女人身上……
两日后,韩州辅兵开始将尸骸运往城外,投入深坑中集中焚化掩埋。城门随之洞开,那些侥幸存活、却已被杀破胆的倭民,如惊弓之鸟般蜂拥而出,沿着荒凉官道,向北面的五川城方向仓皇逃去。
秦修与罗飞并肩走在京师空寂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去的、浓重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城,如今已沦为一座巨大的坟场。能逃的人早已逃散一空,城中剩下的,只有些失去双亲茫然无措的孩童,以及行将就木的老妪。
罗飞的目光扫过街角的狼藉,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军多年,他治军极严,向来约束部下对百姓秋毫无犯,这曾是他深以为傲的底线。可此番在倭国,他却亲手打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默许了这场劫掠与杀戮。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秦修,沉声道:“秦相,我们不能再……”
话未说完,就见海军二师陆战队统领韩兴初带着几名亲兵朝这边走来。他身侧还跟着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军官,可看其甲胄制式,绝非北汉所有,倒与南汉军中的装备极为相似。
罗飞大感诧异:两汉虽同源,双方军中将领却几无往来。在此倭国之地,韩兴初身边怎会突然出现一位南汉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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