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新书的陈默没有把它们带回家的打算。
高三了，教室的抽屉和课桌桌面才是这些课本的最终归宿。
而书包里要装的，将是未来一年里源源不断、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试卷。
坐在座位上，陈默将领来的书本一一分类，整齐地码放进抽屉里，只留了少数几本常用的放在桌面上。
刚整理好没多久，班主任崔茗慧就再次走进了教室。
她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大家东西都放好了吧？等会就是开学典礼了，按照老规矩到操场集合，站位和上学期一样，不要乱。”
她目光扫视一圈，落在陈默和林晓身上，“陈默，林晓，你们两个最后走，记得把教室门锁好。”
“好的，老师。”
陈默和林晓同时应了一声。
崔茗慧点点头，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高三的学生了。有很多地方都会开始变得不一样，希望大家尽快调整心态。
等会儿开学典礼结束，大家不要乱跑，直接回教室，我们开个简单的班会。”
此话一出，班级里顿时响起一片肉眼可见的叹气，仿佛已经预见了班会的冗长。
崔茗慧唇角微翘，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反应，她话锋一转，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开完班会，今天下午就放假，不用再来学校了。”
这句话如同给萎靡的班级打了一剂强心针，刚才还唉声叹气的学生们立刻变得精神抖擞，整个人都直起了腰。
“等会下去操场，站的位置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家别乱跑，听到没有？”崔茗慧再次强调一遍。
“听到了！”
班级同学异口同声，声音比刚才响亮了不少。
崔茗慧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到教室门口，等待着集合铃声响起。
班主任在门口站着，教室里的学生们刚开始还只敢用眼神交流，互相挤眉弄眼。
但随着时间拉长，就有人按捺不住，开始大着胆子说起了悄悄话。
一个人说还好，但说话的人一多，教室里就渐渐变得嘈杂起来。
好在崔茗慧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似乎默许了开学第一天这点小小的“噪音”。
陈默左手支着脑袋，看着旁边的林勋正拿着一支笔，在一本本新课本的扉页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大熏，你这个签名......很别致啊。”
林勋手腕抖动，又完成一个“杰作”，然后盖上书本，拿起下一本继续。
听闻陈默的话，他得意地翘起眉毛道：“是吧？我这个是草书，专门练了半个多小时呢！”
陈默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评价道：“确实是挺草的......”
后桌的王远伸出手指，戳了戳陈默的后背，问：“陈哥，下午不用上课，打不打球啊？”
“打球？打什么球？篮球还是羽毛球？”陈默侧过头问。
还没等王远回答，林勋就抢先说道：“那肯定羽毛球啊！篮球他又干不过你。就这几天，他跟我打羽毛球，可打出自信来了，都觉得自己能跟‘超级丹’过两招了！”
陈默的后桌张力也加入了讨论，一本正经地补充道：“确实，这几天大圆在羽毛球场上，那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气势如虹啊！”
“哦？大圆这么伄？去哪里打？”
陈默来了兴致，看向王远。
王远搓着手，嘿嘿笑道：“别听他们瞎吹，地方就在明月轩小区那边，这几天我们都去那儿打。”
陈默扭头，看了一眼前面正安安静静坐着，似乎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的林晓和李晴，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行啊，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
从后面看过去，林晓和李晴两人低着头，笔尖在草稿纸上滑动，仿佛在认真写着什么。
但如果真的探头仔细看，就会发现她们纸上写的是一些杂乱无章的数字和词，如林晓写的是“1、2、3、4、5”。
而李晴则是一些零散的词，比如“来”、“一定”、“必须”等等。
显然，二者的心思并没有真正在写字上。
......
“铃铃铃——”
集合铃声清脆地响起，打断了教室里的各种小动作。
林晓和李晴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又默契地飞快瞥了一眼对方的草稿纸，然后几乎同时动作迅速地将各自面前的草稿纸捏成一团，塞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好了，大家按顺序下楼，注意安全！”崔茗慧在门口指挥着。
高三七班的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出教室。
陈默所在的班级还是在二楼，大家沿着楼梯向下，汇入其他班级的人流，朝着操场走去。
按班主任的要求，陈默和林晓是要留到最后走的，两人一人锁前门，一人锁后门。
不过李晴等人倒是没有先走，而是留下来等着一起走。
“啊，外面太阳好大，不想下去......”
林勋看了看操场的方向，双手抱着脑袋吐槽道。
青川一中的操场此刻已是人声鼎沸，各个年级的学生按照划定的区域站好，黑压压的一片。
“不想下去就别去了，呐，钥匙给你。”
陈默锁完后门，把钥匙递给林勋，后者摆摆手说：“害，算了算了，等会被小崔骂。”
“知道还口嗨？我去你的。”
陈默佯装抬脚要踹，林勋嘿嘿笑着躲开。
一行人说说笑笑着下了楼梯。
开学典礼的流程依旧是那些熟悉的环节：升国旗，奏唱国歌；校长致辞，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虽然九月属于是踏入秋季，但今天的阳光依旧带着夏天的炎热，明晃晃地照在操场上。
站在队伍里，没过多久就能感觉到后背开始发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默穿着夏季校服也感觉有些闷热，扭头一看，王远的额头已经止不住的流汗了。
学生们在台下听着台上领导、老师们的讲话，起初还能保持安静，时间一长，就开始有些躁动不安。
前排的学生还好，被主席台的阴影所笼罩，并不会感到有多炎热。
但站在太阳底下的学生就苦不堪言了，只能尽量往相邻同学的影子里缩，或者用手在额前搭个小小的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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