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往身后的沙发坐垫靠了靠，真皮的质感透着凉意。
抬头看向苏媚，她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让我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苏媚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没必要靠得这么近吧。”我支支吾吾地说道，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苏媚的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杨少杰，我该叫你杨主管呢，还是叫你盗门门主？”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
“什么盗门门主？”我强作镇定，故意露出错愕的表情，“苏媚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苏媚轻笑一声，退回对面的沙发上，优雅地举起酒杯轻轻一抿。
琥珀色的酒液在她杯中轻轻晃动，映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
“你们几人的身份已经传开了。”她放下酒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你是盗王爷的徒弟吧？”
我心头一颤，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的身份，也鲜少在他人面前显示我的清扶手，连陈世柠都不知道，苏媚怎么会……
“什么都瞒不过苏媚姐啊。”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苏媚摇了摇头，眼神忽然变得严肃：“并不是我查出来的。我知道，也就说明还有其他人知道。”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同为八门中人，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
八门。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我愣了一下神。
李晓生曾同我说过，苏媚一门乃是八门中的兰花门。
“谢了。”我真诚地说道，心中的戒备稍稍放松了些。
苏媚玩味地打量着我，鲜红的指甲在酒杯边缘轻轻划动：“我还挺想知道的，盗王爷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主持大局？”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所有的伪装，“培养你出来，是为了帮他守住局面，还是想把你当他的接班人？”
我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也不清楚诶，我师父什么也没和我说。”
这倒是实话。
老头除了将银丝羽甲和木质令牌交给我，并没有交代过我什么，只是老头说的四合院，我还真没去过。
苏媚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方：“省城现在已经不像以前了。还真有点怀念盗王爷还在的时候呢。”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怀念，几分感慨。
我静静地看着苏媚，没再说话。包厢里的熏香袅袅升起，在我们之间形成一道薄薄的纱幕。
苏媚却突然收回目光，直视着我的眼睛：“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建议你们还是赶紧离开省城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八门已经不是从前的八门了，再留在这里，我怕八门会少掉几门。”
我无奈地笑了笑：“我还能去哪？”这句话半是真话，半是试探。
苏媚的红唇微扬，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你在县城不是还有不少的产业吗？那些夜总会、娱乐城，不都是你在打点？”
我震惊地看着她，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这你都知道了。”
“不仅我知道了，世柠应该也知道。”苏媚轻轻晃动着酒杯，眼神深邃，“若是没有把你的底细摸一遍，谁敢让你待在身边？”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早就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只是不知道我卧底的身份，有没有暴露。
“我明白了，”我感慨道，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多谢苏媚姐提醒，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我起身刚要离开，苏媚却继续说道：“十三还躲在你们县城吧。”
我愣在了原地，脚步像是被钉住一般。我知道，苏媚所说的应该是十三娘——那个曾经在苏媚手下做事，后来因为一场误会叛逃的姐妹。
苏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释然：“让她不用躲了，我已经不怪她了。”
“知道了。”我轻声应道，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两个侍立的姑娘立刻低下头，假装没有听见我们的对话。
陈世柠还在前台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大理石台面。见我走了出来，她立刻迎了上来，眼中带着询问。
“苏媚姐和你说了什么？”她轻声问道，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似乎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我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没说什么，就是让我辅佐好你，别让你受伤之类的。”我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世柠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苏媚姐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
我俩一起离开了悦水阁，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秋的凉意。回到车上，陈世柠一直沉默着，直到车子驶入主干道，她才突然开口。
“十日后要开董事会，这个消息我竟一点都没有收到。”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看来我哥是有意封锁消息，不想让我参加。”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司机老张，他依然专注地开着车，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那小姐想参加吗？”我轻声问道。
陈世柠冷笑一声：“当然要参加，总不能看着我哥独揽大权吧。”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这是父亲留下的基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被哥哥据为己有。”
我点了点头，语气严肃：“那小姐得做好准备了，这可是场硬仗。你哥哥既然敢这么做，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陈世柠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轻轻耸了耸肩膀：“希望到时候别输得太难看吧。”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祈祷。
夜色渐深，省城的霓虹在我们身后渐行渐远。
我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我们每个人都将在其中扮演自己的角色。
苏媚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让我不禁思考：究竟该继续留下，还是该听从她的建议，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车子在夜色中平稳行驶，而我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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