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什么来头？一句话就……”
“赶紧告诉老大！来了硬茬子！”
出了酒馆，陈意晚低声道：“感觉如何？”她问的是云凌刚才出手的消耗。
“无碍。”云凌声音平稳，但陈意晚能察觉他气息又弱了一分。方才雷霆一击，震慑效果显着，但对他负担不小。
“必须尽快找到薛九。”陈意晚眼神凝重。云凌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两人依照那老板模糊的指引，向着峡谷深处走去。越往深处，地势越是崎岖，建筑越发稀疏破败，遇到的人也越发凶悍诡异，看向他们的目光也更加不加掩饰，如同打量着待宰的羔羊，只是鉴于酒馆传来的消息，暂时无人敢轻易上前。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甜腻而腥膻的气味，令人作呕。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巨虫蛀空的天然岩洞入口，洞口挂着各种风干的兽骨和古怪的图腾，两旁站着几个眼神麻木、手持弯刀的守卫。洞口上方，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歪歪扭扭地画着一条盘踞的毒蛇。
这里就是“蛇窟”。
洞口不断有人进出，个个形貌狰狞，气息彪悍，交易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东西：武器、毒药、赃物……甚至还有活人！
陈意晚和云凌的出现，再次引起了注意。尤其是云凌，他那毫不掩饰的煞气和背后那柄夸张的重剑，让人无法忽视。
一个像是头目的独臂汉子拦住了他们，目光警惕：“生面孔？来蛇窟做什么？懂规矩吗？”
“找鬼手薛九。”陈意晚直接道明来意，“买药。”
独臂汉子打量了他们几眼，尤其是云凌的状态，咧咧嘴：“找薛神医？可以。不过进蛇窟，得先交‘进门费’，一人十两银子。或者……”他目光落在云凌的重剑上，闪过一丝贪婪，“用东西抵也行。”
这明显是敲诈。陈意晚身上早已没有银两。
就在她思索如何应对时，云凌忽然上前一步，冰冷的目光锁定那独臂汉子，一股如有实质的杀气骤然压了过去！
独臂汉子脸色猛地一变，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连退两步，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他周围的守卫也立刻紧张起来，兵刃出鞘半寸。
“让开。”云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独臂汉子喉咙滚动了一下，脸上肌肉抽搐。他在这落鹰峡混了十几年，刀头舔血，见过无数狠人，但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如此冰冷的杀意！仿佛再多说一个字，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看起来重伤垂死的男人，绝对有能力在死前拉上他们所有人陪葬！
僵持了数息，独臂汉子终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侧身让开了道路：“……请、请进……薛神医……可能在最里面的‘毒牙坊’……”
云凌收敛杀气，看都没看他一眼，护着陈意晚，径直走入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窟。
蛇窟内部比外面更加混乱嘈杂。洞壁两侧被开凿出一个个简陋的摊位，贩卖着各种千奇百怪、甚至明显违禁的物品。光线昏暗，全靠火把和油灯照明，人影幢幢，交易声、争吵声、甚至偶尔传来的惨叫呻吟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幅光怪陆离的地狱绘卷。
陈意晚强忍着不适，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摊位和面孔，寻找着所谓的“毒牙坊”。云凌紧随其后，重剑微微提起，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突然，前方一阵骚动！人群惊呼着散开！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大汉踉跄着从一个小巷里冲出，没跑几步就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紧接着，一个干瘦如同骷髅、穿着诡异黑色长袍、手指留着长长黑色指甲的老者，慢悠悠地从小巷里踱步出来，手里还把玩着一个似乎还在滴血的小巧玉瓶。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黑黄的尖牙，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和满足。
周围的人群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只是远远避开，低声议论。
“是‘毒叟’！他又拿活人试新药了！”
“啧啧，真惨……”
“离他远点，这老怪物惹不起！”
那被称为“毒叟”的老者目光扫过人群，忽然落在了陈意晚和云凌身上，尤其是云凌那异常的脸色和气息上，眼睛猛地一亮，如同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他怪笑一声，身形一晃，竟如同鬼魅般瞬间穿过人群，枯瘦如爪的手直抓向云凌的手腕，速度快得惊人！
“好奇特的毒！让老夫看看！”他的声音尖锐刺耳。
云凌眼神一寒，重剑刚要动作！
陈意晚却比他更快！她似乎早有预料，脚步一错，险之又险地挡在云凌身前半尺，同时右手看似随意地一拂，指尖那根不起眼的银簪巧之又巧地迎向毒叟抓来的手腕！角度刁钻，直指对方脉门！
这一下若是拂中，毒叟这只手就算不废，也要酸麻半天！
毒叟显然没料到这看似虚弱不堪的女子竟有如此快的身手和精准的手法，惊咦一声，手腕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一扭，险险避开银簪，变抓为拍，一股腥臭的掌风拍向陈意晚面门！
陈意晚不闪不避，左手不知何时已扣住了一小撮方才包肉干的油纸，里面残留着些许肉沫和油渍，猛地向毒叟面门撒去！同时足尖勾起地上一块不知谁丢弃的碎骨，踢向对方下盘！
招式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狼狈难看，却极其有效地下扰了毒叟的攻势！
毒叟被那油腻之物扑面，下意识地闭眼扭头，下盘又被碎骨干扰，动作不由一滞。
就这一滞的功夫，云凌的重剑已然出鞘三寸！冰冷的剑锋带着死亡的寒意，直逼毒叟咽喉！
毒叟只觉得咽喉皮肤被剑气刺得生疼，骇然暴退！他虽用毒厉害，近身搏杀却非所长，更没想到这对男女如此难缠，配合如此默契！
他退后数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陈意晚和云凌，尤其是陈意晚，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和探究：“好个伶俐的女娃！手段倒是刁钻！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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