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殿外的风卷着沙尘扑进门槛。刘邦刚把那份改过的账本放下,抬头就看见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衣服都跑歪了,手里攥着一封火漆封印的急报。
“陛下!边关八百里加急!”
他一把抢过信,撕开就看。没看完半页,脸就黑了。
三起劫案,全是商队。最狠的一次,连人带货烧了个干净,驿站也被点了,五个村子不敢开寨门,百姓躲在山洞里好几天。
刘邦把竹片往地上一摔:“这群狗东西,真当大汉没人了?”
他立刻叫人去召樊哙。
不到一炷香时间,樊哙到了。盔甲都没穿全,外袍是套着的,一边系腰带一边往里走,嘴里还嚼着肉干。
“咋了?又打起来了?”
“比打仗还恶心。”刘邦把急报甩他脸上,“一群土匪,专挑咱们的商路下手。现在五县闭市,百姓不敢出门,你看看这像话吗?”
樊哙捡起竹片扫了一眼,冷笑:“这种货色也敢动咱的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刘邦站起身,盯着他,“给你半月,把这帮人给我铲了。不留活口,不剩窝点。”
“得嘞。”樊哙把肉干咽下去,顺手往袖子里塞了块新切的,“我现在就走。”
“等等。”刘邦叫住他,“别带大队人马,别搞旗号。你要悄悄进山,狠狠动手。”
樊哙咧嘴一笑:“您放心,我带三百精锐,轻装上山。他们藏林子,我就钻林子。看谁耗得过谁。”
他转身就走,脚步声比刚才那个传令兵还重。
三天后,边疆深山。
天还没亮,雾压得低,整座山像被灰布裹着。樊哙趴在一处岩缝里,身上盖着枯草,手底下按着刀柄。他身后三十个兵,全都趴着,连咳嗽都不敢大声。
前面就是土匪的老窝,建在半山腰的石寨里。寨子不大,但地势险,只有一条道能上去,两边都是陡坡。昨晚派出去的探子回报,里面至少有四百人,还有女人孩子打掩护。
“老大,怎么办?”副将凑过来小声问。
樊哙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他们以为我们只能从正路上?”
“那还能咋进?”
“后山有条猎道,三十年前采药人踩出来的。我爹当年打猎走过,回来喝多了提过一句。我记住了。”
他扭头对身边一个小兵说:“你腿快,回去带两百人绕后山,天亮前必须到位。记住,别出声,等我这边动手再往上冲。”
小兵点头,翻身就往后爬,动作像猫一样。
“其他人,准备火油包。等会儿先炸前门,让他们乱起来。”
天刚蒙蒙亮,寨子里有人起来生火。炊烟刚冒头,突然一声响,前寨门附近炸开一团黑烟。紧接着又是几声,火苗窜了起来。
“杀!”樊哙跳起来就往前冲。
土匪乱了。有人抄家伙往门口跑,有人喊着救火,还有人往屋里拉女人孩子当挡箭牌。
樊哙带着二十个人顶着盾牌往前压,火油包不停往里扔。寨子里全是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放箭!”有土匪在高处吼。
箭雨落下,可大多偏了。樊哙的人贴着墙根走,专挑死角突进。
正门一破,外面一百多官军直接撞开栅栏杀了进来。两边夹击,土匪根本守不住。
打着打着,忽然有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拎刀冲出来,身板壮得像头牛,一刀劈翻了一个官军。
“那就是匪首!”副将喊。
樊哙二话不说,迎面就上。
两人对砍三刀,樊哙肩膀被划了一道,血立马渗出来。他也不管,反手一刀横扫,逼得对方后退一步。
“你小子命挺硬啊。”樊哙抹了把脸上的汗,“可惜遇上了我。”
他猛地前冲,一刀捅进那人肚子。那人瞪着眼,还想挥刀,樊哙一脚踹在他胸口,刀拔出来,人飞出去两米远,倒在火堆边上,不动了。
“头儿死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剩下的人开始逃。有的往林子里钻,有的跪地求饶。
樊哙站在寨子中央,喘着粗气,看着满地狼藉。
“清点人数,救出人质,一个都不能漏。”他对手下说,“另外,把这帮人的老底翻一遍,藏了多少赃物,抢了多少村子,全记下来。”
中午时分,战报送回宫里。
刘邦正在批边防图册,接过一看,嘴角动了一下。
“剿灭匪首,俘获三百七十二人,救出村民六十八名,缴获赃银八千余两……”
他把竹片放下,说了句:“干得漂亮。”
但他没笑。反而拿起朱笔,在边境几个红点上又圈了三处。
山里,樊哙让人把匪首的脑袋砍下来,装进木匣子。他亲自带队,把匣子送到五个受灾最重的村口。
每个村口立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这人干过的坏事,一条条列得清清楚楚。
“以后谁敢动咱们的商队,动咱们的百姓。”他站在村口大声说,“下场就和他一样。”
村民们围上来,有人跪下磕头,有人抹眼泪,还有人抬着酒坛子要敬他。
樊哙没喝。他摆摆手,带着人走了。
晚上,他们在最后一个驿站扎营。一百人轮巡山林,烧了所有可能藏人的窝棚。火光映着山壁,像一条条扭动的蛇。
樊哙坐在火堆边,啃着干粮,望着远处黑乎乎的山影。
副将走过来:“头儿,还查吗?听说还有几个漏网的躲着。”
“查。”他咬了一口饼,“一只老鼠没打死,整仓粮食都不安全。”
“那……要上报朝廷调兵吗?”
樊哙摇头:“不用。咱们自己清完。”
他吃完最后一口,把饼渣拍掉,站起身。
“明天一早,进东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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