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李先生是和垚垚一起回来的。
先是一家四口在沙发那边看了会电视，就把丽芳叫过去说：“大姐，明天晚上，让我爸妈过来吃饭。你准备点菜。”
丽芳心里有点奇怪，明天还没到国庆节呢，难道还提前过节了？
丽芳问道：“还有别人吗？”
李先生道：“没有，就他们俩。”
这时，垚垚问：“爸爸，我想问问君君明天来不来？”
李先生把茶杯放下，身子朝后稍微仰了仰，说道：“你先别问了，等我先和你妈妈商量好再告诉她吧。”
李太好像没听到父子俩的谈话一样，脸色淡淡的，朝莹莹嘴里喂了一小块水果后说道：“好了，不要吃了，再吃下去一会该吃不下饭了。”
莹莹伸手想要夺叉子，李太把叉子放在果盘里，对丽芳说：“收走吧。”
丽芳端着盘子返回厨房。身后传来莹莹不满的说话声。
等到晚饭后，钱小姐打电话给垚垚时，小伙子还是忍不住和妈妈说了想让君君过来。
当时一楼只有垚垚和周老师。
钱小姐听到儿子的话之后，有点生气的说：“垚垚，妹妹要在这边练琴的，只能偶尔过去住几天，不能老是过去。”
垚垚说：“爸爸说准备给君君买钢琴了。”
钱小姐说：“他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想从妈妈这里把君君抢过去？”
丽芳已经洗完碗了，拿着抹布在擦餐桌。周老师听到这句话之后，就起身开始慢慢朝二楼走去。
垚垚有点尴尬的看了看周老师，把电话手表放到嘴边小声说：“妈妈，我们客厅很多人。”
钱小姐说：“嗯，我知道了。你做作业去吧。”
垚垚回答好。钱小姐爱怜的说：“儿子，你先挂吧。”
垚垚挂了电话，起身朝楼上跑去。
正遇到李先生从楼梯上下来，父子俩一下撞了个满怀。
李先生伸手扶了儿子一把，轻声说：“哎哟，你慢点跑。”
垚垚也不说话，只停顿了一下，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李先生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还穿上了薄外套，下楼后就径直出了大门。
这天晚上李先生回来时大概是十点多钟吧，进屋的时候就已经在讲电话了。
丽芳一听就是在和钱小姐打电话。说的是君君的事情。
上个星期，钱小姐以君君要练琴为由，没有让她过来。看来国庆节也不准备让孩子过来了。
听到李先生说：“你是孩子的妈妈，谁能抢走你的孩子？”
“我倒是想让垚垚过去呀，可也得孩子们愿意吧。”
又过了好久，才听到李先生说道：“好吧，我和他说一说。”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垚垚最近性格变的开朗多了，君君胆子也变大了，这都是好事情。咱俩早就没关系了，我希望你也能多考虑一下怎么才是真正为孩子好。”
说完这句话，丽芳没再听到李先生说话。
又隔了一会，才又听到李先生开始讲话。这一次刻意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一句也听不清，不过，语调是极温柔的。屋外呼呼作响刮大风，屋内窃窃私语诉衷肠。
突然，楼梯上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丽芳的心莫名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外面的说话声已经听不到了。过了一会，李太的声音传来：“你在和谁讲话？”
只听李先生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和一个朋友谈点事情。”
李太冷冷的道：“这么晚了，什么朋友，什么事？”
过了一会，才听到李先生的声音：“生意上的朋友，说点闲话。你怎么起来了？”
李太声音平缓了些：“我还没睡。”
李先生柔声说：“怎么？睡不着吗？”
李太道：“你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回来了也不上楼，你觉得我该安枕无忧吗？”
两人声音都不太大，不过李太语气不是太好，能听出有点生气，李先生还好，一贯的平静。
又听李先生有点无奈的说：“你想哪去啦？我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忙都忙不过来。”
李太也有点无奈：“算了，我不想说这些了。你总是说你忙。”
李先生说道：“确实很忙。你看我最近打球都没时间去了。你如果在家太闷了，让小瑞陪你出去逛逛。”
李太说道：“算了，疫情不稳定，少出门。不过，说到小瑞。”
李太似乎是想了想才又说道：“阿姨休假你拿了东西给她，小瑞拿不拿？”
李先生反问道：“这点小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了，还用问我吗？”
李太说：“那给小瑞也拿点。”
李先生有点不耐烦的说：“你想拿就拿。这些小事，不要来占用我的时间。我脑子里每天想问题想的都晕乎乎的。”
李太有点生气了：“你什么态度？家里的事不是事啊？和你商量一下这么不耐烦？我看你心思都不在家里。”
李先生冷冷的开口了：“我心思不在家里？我如果心思都在家里，外面一摊子事谁管？”
李太不依不饶的说：“是不是我现在怀孕了，你在家呆不住，总想往外跑？”
李先生问：“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李太悠悠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只知道现在人心复杂。”
李先生放缓了语气安慰道：“你的心思简单点，别人对你也就简单。你想复杂了，事情就复杂。别疑神疑鬼的，小心产前产后抑郁症。”
没听到李太的声音，不过能想象得到她现在气呼呼坐着一言不发的样子。
只听李先生吧了口气，又说道：“我本来就够忙了，没有多少时间陪你，可只要有点时间我都回来了。今晚本来有应酬，我还是赶回来陪你们吃过晚饭才出门。”
男人有钱了，和谁都有缘。
李太又怀孕了，担心也不无道理。
两个人都没说话，隔了一会，李先生像想起来似的说道：“小瑞每天除了吃饭，很少呆在一楼，她在二楼做什么？”
李太说：“她在自己房间呆着。”
李先生叹了口气说：“也行，只要她好好带孩子就行了。”
客厅里没有人再说话，陷入一片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
又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李先生说道：“走吧，上去休息了。”
隔了不久，楼梯上就响起了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夫妻双双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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