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小鑫瞪大了双眼，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小脸上写满了惊喜和迫不及待。
白天爷爷给他做了独一无二的玩具，晚上竟然还有这么多好吃的！
正当他伸出小手，瞄准最近的那盘大虾时，周国良又端着一大盘红彤彤的清蒸大闸蟹从厨房走了出来，热气腾腾，蟹香四溢。
“乖孙饿了吧？”
“赶紧先吃着，爷爷还有一道汤，马上就端出来，很快！”
周国良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对着小鑫说道。
“知道啦爷爷。”
“哇，还有大螃蟹！”
小鑫欢呼一声，小手再次伸向餐桌。
“放下！”
就在这时，周望如同条件反射般，一个箭步从厨房门口窜了过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习惯性的、不容置疑的严厉。
他一把轻轻按住小鑫的手腕：“等一会儿，菜还没上齐，人也没坐齐。”
“我和你爷爷还在厨房忙活，你怎么能先吃？”
“一点规矩都没有，我之前都是怎么教你的？”
周望眉头皱着，那股不自觉训斥的语气又冒了出来，似乎想借此找回一点被老爹碾压的威严。
小鑫被爸爸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小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
他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大眼睛求助似的望向爷爷。
周望还想再教训两句，巩固一下自己的形象。
结果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小腿肚子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力道不轻，让他趔趄了一下。
“哎哟！”
周国良踹完后没好气地瞪着他，声音比他还冲：“有你什么事儿？啊？”
“我让我孙子先吃，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规矩规矩，狗屁规矩！”
“孩子饿了就吃，天经地义，显着你了是吧？”
“刚干点活就找不着北了？一边儿待着去！”
这一脚和连珠炮似的训斥，直接把周望刚才在厨房里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权威，踹得烟消云散。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尤其是在儿子面前被自己老爹这么训斥踢打，简直尴尬满脸通红。
周望张了张嘴，想反驳。
可看到周国良那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悻悻地揉了揉被踹的地方，闷声不响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眼神里带着幽怨的神色......
......
【哈哈哈，来了来了，熟悉的配方，爷爷教学时间到了！】
【周望：我想树立一下父亲威严。
爷爷：不，你不想。】
【小鑫：好香，我到是先吃虾还是先吃螃蟹？】
【爷爷双标得明明白白，对孙子就是春天般的温暖，对儿子就是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周望好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笑死我了。】
......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的寂静。小鑫看看脸色铁青的爸爸，又看看气哼哼转身回厨房的爷爷，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不敢再动。
周国良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紫菜蛋花汤从厨房出来，看到这情形，把汤碗放在桌子中央。
他摸了摸小鑫的头，语气温和的说道：“乖孙，别愣着，吃吧吃吧，饿坏了爷爷心疼。”
然后眼角扫了一眼梗着脖子坐在那里的周望，冷哼一声。
然后自顾自地在小鑫旁边的位置坐下，拿起一个最大的螃蟹。
开始熟练地拆解，把最肥美的蟹黄和蟹肉剔出来，放到小鑫面前的碟子里。
“来，趁热吃，这个最香。”
浓郁的饭菜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与父子间无声的僵持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望看着老爷子对儿子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再对比刚才对自己那毫不留情的一脚。
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般，不仅郁闷还委屈，甚至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
在自己记忆里，老爹似乎从未这样耐心地给自己剥过蟹，甚至很少这样和颜悦色地一起吃饭。
童年的饭桌，常常伴随着父亲的呵斥和沉默，或者就是父亲忙碌疲惫的身影，匆匆扒几口饭就又去上工了。
他默默地拿起筷子，却没有夹菜，只是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小鑫毕竟是小孩子，有爷爷撑腰，又有美食当前，很快就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爷爷给他剥的蟹肉，小嘴塞得鼓鼓囊囊，还不忘含糊地夸赞：“爷爷，好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周国良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又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到小鑫碗里：“这个是你爸……”
“哼，反正味道还行，你也尝尝。”
这句别扭的、几乎算是肯定的评价，让周望戳米饭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父亲一眼，但周国良的注意力全在孙子身上，根本没看他。
周望心里那点憋屈，似乎被这句不算夸奖的夸奖冲淡了一丝丝。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筷子，夹了一只自己亲手处理的大虾夹到了小鑫碗里。
这桌饭怎么说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总得让儿子记下自己的好。
饭桌上的气氛在美食和小鑫叽叽喳喳的话语中，渐渐缓和。
周国良偶尔会给小鑫擦擦嘴，和小家伙说笑几句。
而周望虽然还是沉默居多，但不再是完全的抵触，动作间少了些戾气，多了些顺从。
见状，直播间的网友们有点诧异。
【什么情况？气氛莫名其妙的缓和了？】
【周望好像没那么刺头了，是饿了吗？还是被饭菜感化了？】
【爷爷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行动上还是在维持着家里的秩序，默默关照每个人啊。】
【这大概就是中国式家庭的温情吧，藏在骂骂咧咧和磕磕绊绊底下。】
......
吃到一半，周国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看着周望.
语气依旧算不上好，但少了之前的火药味：“明天早上，跟我去趟早市。”
周望一愣，下意识地问：“去早市干嘛？”
“废话，当然是买菜了！”
周国良眼睛一瞪，“不然你以为这一桌子菜是天上掉下来的？”
“家里没多少菜，也不知道你以前都是怎么照看孩子的。”
“我现在既然来了，这家里的规矩就得改一改。”
“你不是早上起来没事儿干嘛，正好我给你找点事做，免得你在家里打扫卫生惹人心烦。”
“这是在通知你，不是商量。”
“......”
周望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但还是没敢说出口。
“嗯......”
他沉默了几秒，在周国良不耐烦的目光逼视下，最终几不可闻地答应了一声。
只是声音有点轻，跟蚊子叫差不多。
周国良愣了一下，准备训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有些意外地看了儿子一眼，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答应。
鼻腔里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没再说什么。
而是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但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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