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汉南智能装备产业园的食堂已经飘起热干面混着芝麻酱的浓香。雷宜雨蹲在那尊标志性的黄铜大碗雕塑旁，哧溜吸着面条，滚烫的酱汁沾了点嘴角。瘦猴跟阵风似的卷过来，破锣嗓子压着兴奋：“宜雨哥！成了！老吴扒拉回来的那些报废电驴电池板子，按徐工画的图纸改完，真能当‘吸尘器’使！北美电网打过来的‘脏电’，吞下去六成半，稳当得很！”
“老吴呢？”雷宜雨头也不抬，筷子利落地搅着碗底。
“带人蹲共享单车坟场翻宝贝去了！说是边角料管够！”瘦猴嘿嘿一笑，眼珠子往旁边监控大屏上溜，“徐工那边，新架子搭起来了，看着跟变形金刚似的！”
正说着，苏采薇端着杯豆浆袅袅婷婷地过来，晨光给她利落的西装镶了道金边。“宜雨，纽约那边传图了。”她把平板递过去，屏幕上金发碧眼的老外举着印有热干面通兑券的纸牌，背景是“江城味道速成班”的横幅，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布鲁克议员家门口，凌晨三点还有人排队领券。他夫人……据说连吃了三碗。”她唇角弯起一丝冷峭的弧度，“FdA刚发函，说我们提交的‘磐石方舟’低温车救人案例‘符合人道精神’，附加条款‘暂缓审议’。”
雷宜雨嗤笑一声，把空碗往老吴刚搬过来的合金边角料上一搁。“狗急跳墙，该掀他老底了。”话音未落，徐汉卿举着块还在冒热气的电路板冲过来，眼镜片反射着激动的光：“雷总！‘反甲’小型化验证稳在68%！大型机架子上那台更猛，峰值能干到75%！就是……”他挠挠花白头发，“这吞下去的‘脏电’憋在肚子里，烫得慌啊！”
“烫？”雷宜雨眼皮一掀，盯着监控屏上北美电网攻击波段那刺眼的红色尖峰，“特斯拉不是嫌咱们‘偷’他温控算法么？把‘脏电’导出来，给他们新落成的加州超级工厂送份‘供暖大礼包’！温度调高点，就当……帮他们测试极限承压！”
——“咣当！”
角落里，正抡锤子敲打散热片的老吴手一哆嗦，半片航空合金砸地上。他捡起来吹吹灰，咧嘴冲徐汉卿吼：“老徐！这玩意儿耐造！给‘反甲’肚皮裹上，看它还叫不叫烫！”
华尔街日报的油墨还没干透，头版头条已然炸锅：《热干面席卷纽约！中国平民美食成外交新符号？》。配图里，布鲁克议员铁青着脸，被举着通兑券的抗议人群堵在豪车里。与此同时，加州弗里蒙特的特斯拉工厂监控室内，刺耳的警报疯响。
“见鬼！冷却系统过载！c区生产线温度失控！”
“数据泄露源追踪到了……是、是那批‘完美参数’医用耦合剂！它们在散热延迟临界点会主动吸附电网杂波！”
布鲁克对着越洋电话咆哮：“雷！这是工业破坏！”
雷宜雨正站在产业园顶楼，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反甲”测试场。巨型蜂巢状的金属结构在夜色中嗡鸣，吞噬着大洋彼岸袭来的无形脉冲，又将转化后的狂暴能量，顺着虚拟通道精准灌入对手的命脉。“议员先生，”他声音平静得像淬火的钢，“下次偷配方前，先问问你的合作医院……江城牌的耦合剂，拌热干面更香。”
后半夜，江城起了风。
技术组的欢呼几乎掀翻屋顶：“反甲大型机全功率运转！‘脏电’转化率突破80%！特斯拉三个超级工厂……降温了！”
徐汉卿盯着屏幕上特斯拉电容被反向脉冲烧穿的模拟图，手指发颤：“雷总……咱好像一不小心，把‘吸星大法’练成‘斗转星移’了？”
雷宜雨没说话。他面前摊着刚收到的加密传真——董局的字迹力透纸背：“布鲁克推动的‘安全审查草案’今晨被参议院否决。其子名下建筑公司用海砂冒充石英砂、造成军用雷达站地基隐患的调查报告，此刻应该摆在五角大楼桌上了。”传真末尾补了行小字：“小心芯片断供。风未止。”
苏采薇无声地递来新碗热干面。雷宜雨挑起一筷子，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监控屏上北美大陆的电网拓扑图。
“通知金边和万象分厂。”他声音混在呼啦作响的风声里，“‘鲶鱼计划’第三步启动。共享单车专利包拆开，核心锁死，边角料……免费授权给北美本土制造商。”
瘦猴眼睛噌地亮了：“宜雨哥，这招叫……用他们的砖，砸他们的锅？”
“不。”雷宜雨把最后一口面咽下，酱香在齿间弥漫。“是告诉他们——”
“江城人做生意，讲究有来有往。你掀我一张桌子，我送你满汉全席的炉灶。”
晨光刺破云层时，第一台披挂着龙鳞状散热装甲的“磐石方舟”深低温检测车正缓缓驶向码头。车身上新喷的江城智造Logo下，一行小字在朝阳里熠熠生辉：
“反甲既成，诸邪退散。汤面管够，不服来战。”
风穿过产业园，撞在那尊巨大的黄铜碗上，发出清越悠长的嗡鸣，像一声震荡时代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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