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刚散,脚就落了地。
花自谦第一时间伸手摸袖口,乾坤袖还在,里面那半匹蜀锦也没丢。他低头看脚下,石板是灰白色的,表面有细纹,像是干涸的河床。他蹲下,指尖蹭了下地面,指腹传来粗糙感,不是幻象。
苏曼曼站得稍远,右腿微微发麻。她没动,只是盯着前方。那扇门还开着,牌匾上的“红袖”两个字越来越清晰。风没了,空气像凝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费劲。
青鸾靠在一块碎石上,耳朵里那种低频震动还在,但不像刚才那么刺了。她闭眼听了听,地下有东西在动,节奏很慢,像是心跳。
少女已经蹲下,手掌贴地三秒后猛地抽回。
“地脉反着走。”她说,“灵气从外往里吸,我们在被这地方吃。”
花自谦站起身,看向远处。天空是紫色的,没有太阳,也没有云,光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地面裂开很多口子,黑缝里时不时喷出红光,像岩浆,但落地后不烫,也不扩散,只是一闪就灭。
几座黑色山峰立在远方,形状歪斜,看着就不像自然形成的。
“这不是地球。”苏曼曼说。
“废话。”花自谦应了一句,“要是地球,我早点个外卖了。”
青鸾哼了声:“你这时候还能开玩笑?”
“不开玩笑怎么活?”他看了她一眼,“死撑也得撑到能喘气的时候。”
少女站起来,拍了下手:“我们得走。再站下去,连骨头都会被吸干。”
“往哪走?”苏曼曼问。
“没得选。”花自谦指向那几座山,“那边看着最不像路,反而可能是出路。这种地方,越安全的地方越死得快。”
苏曼曼没反驳。她抬腿往前走了一步,黑丝突然一紧,像是被人从下面拽了一下。她顿住,没出声,但脸色白了一瞬。
花自谦看见了,没问。他知道那东西缠了她三辈子,每次要出事,它都会先反应。
青鸾走到她旁边:“你腿怎么了?”
“没事。”苏曼曼摇头,“就是有点重。”
“别硬扛。”青鸾低声说,“你要是倒了,他肯定也会停下。”
苏曼曼看了前面那个背影一眼,没说话。
四人开始往前走。地面裂缝越来越多,有些宽到能吞下一个人。他们绕着走,不敢跳,怕下面有东西等着。
走了大概十分钟,花自谦突然停住。
“怎么了?”苏曼曼问。
他没答,而是从袖子里抽出一段蜀锦,随手往前一抛。布料飘出去五米,刚落地,整块布突然塌陷,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拉进了地缝。
“别踩有裂纹的地方。”他说,“有些缝是活的。”
少女点头:“我来探路。我能感觉到哪里会动。”
她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先用手掌贴地一秒,确认安全才迈脚。其他人跟在后面,保持两步距离。
又走了一段,苏曼曼忽然抬头。
“你们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
没人接话。
确实太安静了。没有风,没有虫叫,连他们的脚步声都很轻,像是被什么吸走了。
青鸾摸了摸玉笛,笛子上的裂痕又大了一点。她试着吹了个音,声音刚出口就断了,像被剪掉了一样。
“这地方不让发声。”她说。
“那就少说话。”花自谦低声说,“省点力气。”
苏曼曼却没动。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尖有一点湿。她摊开掌心,一滴血正从指缝渗出来。
织霞手在自己流血。
她没受伤,但这手只要靠近不该碰的东西,就会自动出血。就像上次碰到那本典籍一样。
“有问题。”她说。
花自谦立刻转身:“哪里?”
“我不知道。”她摇头,“但它在提醒我。”
花自谦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远处那座破屋上。红袖裁缝铺还在,门没关,里面黑着。
“七姑。”他念出这个名字。
苏曼曼点头:“一定是她。百年前给我缝嫁衣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帮过你?”青鸾问。
“也害过我。”苏曼曼说,“那件嫁衣是用九十九个往生者的头发织的,穿上去能改命,也能锁魂。”
花自谦皱眉:“所以你是说,这地方跟她有关?”
“不止是她。”少女突然开口,“你们看地上的纹。”
三人低头。
石板上的裂纹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形状,不再是乱纹,而是组成了一个图案——像是一朵花,花瓣是并蒂的。
苏曼曼瞳孔一缩。
那是她的标志。她设计的每一件衣服,最后都会绣上这个图。
“有人在模仿我。”她说。
“不是模仿。”花自谦蹲下,手指划过纹路,“是复制。这纹路的能量波动,跟我心口金针一样。”
他心口三根金针是封印,用来压住前世的记忆和那把弑神凶器。能跟它同频的东西,绝不可能是巧合。
“这地方是冲你来的。”青鸾说。
“或者冲我们俩。”苏曼曼看了他一眼,“三世因果,黑丝为引。你逃不掉,我也逃不掉。”
花自谦没笑,也没接梗。他知道现在不是讲笑话的时候。
他站起身,看向那几座黑山:“先过去。留在这里只会被一点点耗死。”
“可那边更危险。”少女说。
“我知道。”他点头,“但危险至少能动手。这种无声无息的侵蚀,防不住。”
苏曼曼擦掉指尖的血,抬腿跟上。
走了一段,地面开始轻微震动。不是裂缝喷发那种,而是整体在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爬。
少女突然停下:“等等。”
她趴下,耳朵贴地。
几秒后,她抬头:“下面有路。”
“什么路?”
“人工的。”她说,“石头铺的,很宽,能走马车。而且……是朝山里去的。”
花自谦眼神一动:“有人修的?”
“不止是人。”少女摇头,“有些痕迹太老了,比我们现在站的这层地还早。”
青鸾皱眉:“你是说,这底下有更早的建筑?”
“可能是一座城。”少女说,“被埋起来了。”
苏曼曼忽然想起什么:“阎罗嫁衣。”
“什么?”
“我画过一件嫁衣,图纸上背景就是一座地底城。当时我以为是梦里看到的,现在……”
花自谦盯着她:“你没告诉我这事。”
“我忘了。”她苦笑,“毕竟画了那么多稿,谁记得哪件是真预兆。”
花自谦没再说什么。他从袖子里取出点妆笔,在掌心画了个符。
符一成,眼前闪过画面——
一间暗室,墙上挂满黑丝袜,每一双都绣着并蒂莲。一个女人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一双新的。她抬头看了眼门外,轻声说:“来了。”
画面消失。
花自谦收起笔,脸色沉了下来。
“七姑在等我们。”他说,“但她不是主谋。”
“那是谁?”青鸾问。
“不知道。”他看向远处黑山,“但一定是个认识她,也认识我们的人。”
苏曼曼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根本没离开迷宫?”
“什么意思?”
“也许整个过程都是假的。”她说,“怪物、通道、传送门,都是为了把我们引到这里。而这里……才是真正的迷宫。”
花自谦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下:“那你猜,出口在哪?”
“在我们不敢去的地方。”她看着他,“比如——你的记忆里。”
他没回应。
风还是没有。但他们脚下的裂缝,不知何时开始,缓缓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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