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下午五点。
就在众人像往常一样埋头工作之时，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六七个人走进了公司。
这些人多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脑袋上顶着五颜六色的发型，因为涂抹了太多发胶的缘故，把头发弄的好像刺猬一样。耳朵上佩戴者造型夸张的耳环，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社会小青年儿”。
刚一进门，那几个“社会小青年”就开始不停旁若无人的大呼小叫：“谁是刘晓杰呀？”
“我就是刘晓杰。”刘晓杰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哥儿几个有什么事情吗？”
“还真的有点事儿。”说话的这个人明显就是个头目，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长的很矮但却异常粗壮，活像是个长出了手脚的木头桩子。剃着锃明瓦亮的大光头，穿着一条过膝的大花裤衩，脚上踢踏着一双人字拖鞋。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我叫苏大亮。”亮哥身上那件紧身的花衬衫根本就遮不住他那硕大的啤酒肚，脖子上纹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他说话的嗓音很大：“你喊一声亮哥就行。”
“亮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我听素素说，你是他的朋友，还经常到她的靓汤馆去吃饭？”
因为诸葛云十分欣赏苏素素的厨艺，所以这几天来经常光顾她的靓汤馆，一来二去就渐渐混的很熟了。
“嗯，我确实和素素很熟。亮哥也认识素素？”
“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认识她了。”亮哥抹着锃明瓦亮的大光头嘿嘿的笑着：“我是她堂哥。”
原来是苏素素的堂哥哦。
“亮哥请坐，兄弟们都坐吧。”
亮哥摊着两条满是黑毛的小短腿，用一个很雅观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抚摸着胸前那条拇指粗细的纯金项链，戴在手上的那好几个金戒指尤为显眼：“我听素素堂妹说，你们做生意很公道，所以我想和你做一笔生意。”
“亮哥能和我做生意，真是倍感荣幸。”
“既然大家都是素素堂妹朋友，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手头还有一批货，想要卖给你。”
“什么货？”
亮哥随即从裤兜里掏出几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巾，不动声色的递给了刘晓杰。
刘晓杰拿起纸巾，仔仔细细的看了足足有两分钟，又拿到窗前透过阳光看了看，在笑呵呵的说道：“从这几张纸巾颜色和透光度来看，是纯正的原浆纸。但这个尺寸……应该是出口转内销的货。”
“行家，果然是行家。”亮哥哈哈大笑着竖起了大拇指：“怪不得素素堂妹向我推荐你呢，看来你确实有两把刷子。你说说，这样的纸巾能卖多少钱？”
“这可说不好。”
“样品你都已经看过了，怎么还不报价呢？是不想和我做这笔生意吧？”
“我就是干这个的，送上门的生意怎么可能不想做呢？”刘晓杰解释道：“我仅仅只是看到了这么几张纸巾，还不知道具体的包装规格，真心不好报价啊。”
“啥叫规格？”
纸巾这东西，主要分原浆纸和再生纸两种，而且规格、型号千差万别，这个亮哥连这些都不懂，明显就是个外行：“亮哥，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不是做纸制品这一行的吧？”
“我是放款的。”说起自己的职业，亮哥就显得十分自豪，“要是有人手头紧周转不开，我就可以放贷给他们，当然要适当的收一点利息……”
亮哥摆出一副高谈阔论的架势说的唾沫星子横飞：“我往外放款可以不要抵押，就是利息稍微高一点，但我给钱痛快。你们公司要是缺钱的话尽管开口，三五百万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利息啥的全都好说……”
这个亮哥明显就个是放高利贷的家伙，从他的衣着装扮来看最近几年肯定赚了不少，就差直接把“爆发户”这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我们公司咱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刘晓杰可不想和这个暴发户扯那么多没有用的闲白，赶紧切入主题：
“亮哥，刚才您说的纸巾……有多少货呀？”
“到底有多少我也说不清楚。”亮哥伸出那只戴满了金戒指的肥胖手掌，朝着窗外遥遥一指：“素素家的靓汤馆你知道吧？”
“知道哇，我们经常光顾。”
“在靓汤馆的后面，有一个仓库，那里头全都是我的货。”
对于他说的那个仓库，刘晓杰有些印象：那是一个很大的仓库，满满的一仓库卫生纸数量肯定不少，这是一笔大生意呀！
“既然亮哥不是做纸制品这一行的，这么多的纸巾……是什么来路啊？”
若是来路不正的东西，刘晓杰绝对不敢要，这是做生意的基本准则。
在谈这笔生意之前，他必须弄清楚这些纸巾的来历。
“有个家伙欠了我一大笔钱，连利息都还不上，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拿他的货抵账。”
“原来的抵款的货哦。”刘晓杰不动声色的说道：“您有这批货的手续吗？”
“我做这一行这么久了，还能不懂这个？”亮哥从那个鳄鱼皮的提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你看看这些手续，应该够了吧。”
刘晓杰拿起那些文件，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终于放下心来：不管那些纸巾是不是他的，只要有了这些证明材料就已经是正规商品了，至少从法律角度来看没啥问题。
“亮哥的货没有问题，但价格嘛……我必须看到那些货才能给您报价？”
“想看货？这还不简单嘛。我这就带你去仓库……”
“这样吧，亮哥您先去仓库等我，我稍微准备一下马上就到。”
“好。”亮哥一招手，带着那几个“社会小青年”就先走了。
刘晓杰稍微准备了一下，正准确去往那座仓库的时候，诸葛云笑着说道：“我正准备去找素素讨教厨艺呢，反正也是顺路，就陪着杰哥一起去谈这笔业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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