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后来这个皇冠放到了哪里？我们还能看见它吗？”
提问者激动地追问道。
边境局的队员挠了挠头：“呃，那个东西……后来放到了锅里……”
“啊？”
“刘老板的风格你不知道吗？什么黄冠绿冠，都要放进锅里尝尝咸淡。”
……
……
刘笔走到了隔离墙附近，停了下来。
那尸潮好像有智能一般，也停顿了下来，像小朋友一样排在刘笔身后。
但刘笔的直觉也能感受到，脱离了那个环境之后，手里的这团鼠王，对尸潮的影响力在迅速下降。
现在有的，不过是它余味罢了。
鼠王中有液体在滴落，它在变干。
被这个场面所震撼，刘笔在边境局众人的眼里都有了几分神圣的感觉。
他们都在等待着刘笔的动作。
而这时候烟云消散，天边恰到好处的有几束光打了下来。
由于丁达尔效应的缘故，刘笔就跟在舞台中央一样。
他慢慢地把那团血肉放了下来，抬了一下左手。
如果危机解除，众人说不定会冲过去高呼着“九区兴，刘笔王”之类的话给他往天上抛个几抛。
但现在他背后的尸潮并没有各自散去。
沙克第一个反应过来刘笔是要什么东西，大着胆子冲上去问他想做什么。
“给我弄一桶过氧化氢来，这玩意儿的口感，感觉应该是会有点脆。”
“你小子！”
沙克当场给弄得紧张不起来了。
“给他一桶过氧化氢溶液！”
手递手地把一桶过氧化氢溶液递给刘笔，刘笔把鼠王像篮球一样抱起，放进了桶中。
伴随着“叽”的尖叫声，碱性溶液蒸汽在大气中上升。
而背后尸潮组成的墙壁，失去了最后的中心，像米堆一样垮了下来。
“看来这就是结束了。”
刘笔说道。
“我能开个价吗？”
沙克眉毛一挑：
“店老板是做生意的，但说无妨。”
刘笔手指敲打着手臂：
“其实就是这些尸潮留下来的异种尸体，都还很新鲜。说实话，这种黄雾环境，也很方便它们的保存……单纯填埋的话，未免太浪费了。”
沙克回答道：
“这个简单。按我们的流程来说，肯定是要填埋的。只是在填埋之前，你有充分的时间把它们运走，想运多少，就运多少。”
刘笔摇摇头：“沙克，你知道彭文在卖异种肉吧？”
沙克被这个话题转变搞得有些意外：“对……然后呢？”
“我跟彭文之间有供货合同。这笔生意，我想拉彭文进来一起谈，才能变成一笔大生意。”
刘笔不只想要皮卡车能运走、能运完的部分。
他还想要皮卡车运不完的那部分。
黄雾下的异种生物，自愈能力强且增殖极快。
它们大量产生，过度拥挤，然后形成尸潮、
把生命的奏鸣达到最高潮后，再留下大量的尸体，让生命归于沉寂，等待下一个新生。
那么，尸潮可能也是大自然的馈赠。
如果人类可以改变食谱，进入崭新的异种时代，那么，就有可能减少异种的过度拥挤，从而减少尸潮。
刘笔载着满满一个皮卡车的异种，还有那团鼠王，回到了荒野饭店。
饭店里有一个客人在品尝美味的土豆，两个客人在碰杯品尝着苹果酿，三个客人在找窗口的苏姚要烤肉。
可是刘笔做好的烤肉只剩下了两份，苏姚正有些团团转，正好看到了棚屋外面的刘笔。
“店老板，还差一份烤肉！”
“来了。”
刘笔脱去防护服，淋洗过消毒装置，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的广播正在播放着悠扬的音乐，声音如同午后苹果香气的甜美。
他换上手套，拿出冰箱里已经进行了初步处理的烤肉。
“看好，先学会处理这种半生的肉。半生的肉上面没有带毒的筋膜和脉络，只需要浸泡和一点简单的花刀就可以了。”
苏姚闪到一旁，睁大了眼睛。
刘笔给肉块打上花刀，之后又用碱性溶液浸泡、洗净，直到肉块变成干净的玫瑰红色。
之后便是上烤架、翻滚、撒上香料、相互拍打入味。
一气呵成，交给顾客。
苏姚穿起防护服，小小的手拿起了那把象征着厨子的剔骨尖刀。
以后或许还会有越来越多人像荒野饭店的客人一样，接受异种制作的食物。
以后，或许也会有越来越多人像苏姚一样，决定学习处理异种的技术，改变狭窄的生存空间。
再以后……可能会有工业化的事物，让异种走进千家万户，而黑暗时代里的人类，也得到了新的火种。
他在33号据点的仓库里升起一团火，遇见了几个没想要跟他拼命的人。
那时候，文明的火柴，可能就在黑暗里被划了开来，放成一朵绚烂的火花。
“诸位委员们，关于共存派的说法，我相信大家已经有了非常深刻的讨论。缓解区内压力之类的，我在此不再重复。但我要讲一个非常具体的例子——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案例。”
九区的委员大会上，彭文走到台前，望着台下的众人说道。
“缓冲区有一家荒野饭店，店老板叫做刘笔，他有一个特别的技能，就是把所有的异种都烹饪成好吃的食物。”
“我一开始，和安全区里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异种生物是这个世界的灾难，是人类文明毁灭的凶手。”
“但和店老板的相遇，让我相信了，人类和安全区外的世界，或许真的有共存的可能性。”
“异种生物，他们不是进化派所谓的天堂造物、荒神古神、不可名状之物、它们不是人类的神明。它们是生物，可解剖，可观测、可食用！”
“他们也不是驱逐派所谓人类文明的敌人。”彭文深沉道，“它们互相捕食，并不以谁为敌。”
“也不用找净土派所谓的世外桃源了——即使有，又能容纳多少人呢？”
“异种就是现在的自然环境，世外桃源就是我们自己建设的。我们要做的，是利用自然！是利用异种，主宰异种……因为环境千变万化，文明生生不息。”
当然，刘笔天赋异于常人，他或许能感受到别人感受不了的东西。但是。”
彭文手指一抬，指向了背后那巨大的缓冲区据点图。
“这300个据点，来过许多各前往缓冲区建设的人们，许多在缓冲区穿行的人们，许多享受着荒野饭店美食的人们。”
“他们也在缓冲区生活着。虽然他们没有一个人来到这会议中，但对于缓冲区的生活、风景，危机和希望……他们应该有自己的评价。”
听到台下的掌声，彭文长舒了一口气。
尸潮危机的骤然开始和解决，给他身经百战的内心也带来了巨大的起伏。
刘笔这次看似不经意的决定，拯救了那一万人的性命，也给了彭文充足的底气。
荒野饭店，现在就是缓冲区的名片。
谁敢抹黑这张名片，谁就要受到整个缓冲区的打击。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苏姚也在荒野饭店里放下了工具。
她望着第一次由自己加工完成的烤肉，心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喜悦。
“我去给广播换个台。”
她清洁好工具后，对刘笔说道。
旋钮转下，一个浑厚沙哑的男音开始歌唱：
【我看见绿树和红玫瑰】
【我看见他们为你我开放】
【我情不自禁地想到，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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