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救一切罪,度一切厄,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
在这不知名的小山坡上,我给赵元辰念诵了九遍《太上救苦经》。
这《太上救苦经》,又名《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是道教济幽度亡类道经,在度亡道场中常用。
经以赞颂太乙救苦天尊拔众生脱离迷途,超出三界,念诵此经不息,可致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
念诵完毕之后,天色渐晚,落日已快要不见了踪影。
我依依不舍地拜别了赵元辰的简易坟冢,然后步行下山,慢慢回到了我们来时的地方。
但让我意外的是,那里居然停着一辆车,还开着车灯,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显得格外耀眼。
走近一看,这是一辆货车,司机翘着脚在休息,微眯着双眼,好似已经睡着了。
这货车是陌生的,司机更是陌生的。
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一辆车停在这?
刚想到这里,副驾驶的位置忽然坐起一个人,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发现了站在车前的我。
“啊哈,沈爷回来了,靠谱!”
这人哈哈大笑着跳下车,我定睛一看,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小李专家!
我惊讶问道:“李专家,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小李说道:“他们……都去处理善后了,我没什么事,就留下来等你,因为这地方太偏僻了,我怕你自己回不去。”
我不由心中一暖,又问道:“那这辆车是……”
小李撇了撇嘴:“张无极给赵元辰定做了一个钢笼,这辆车就是送笼子的,他们都坐车回去了,我一想这辆车也没用了,干脆一起留下等你。”
我这才恍然大悟,在山洞里的时候,张无极曾经说过一句他定制了什么东西,原来是钢笼。
这辆车的后面,果然放着一个钢笼,不到一人高,看起来很结实。
但是,这怎么看都是用来装野兽的,张无极却想用他来囚禁赵元辰。
我暗叹口气,谢了小李,便跟他一同上车,踏上返程。
在路上,我问小李那些队员都怎么样了,他说这种事情内部有规定,找不到的就按失踪报,死了的给抚恤金。
我说这样的话,他们能算是烈士么?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想屁呢,他们的任务都是保密的,最多就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因公牺牲,多给家属抚恤金,其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默然片刻,又问他,那寻真会的人呢?
小李说,那就顾不上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他们损失也挺惨重的,活下来的就剩下三四个人。
我说那不对啊,他们公然和国家机构作对,这不触犯法律吗?
这一次,小李嘴角抽搐了几下,反问我:“沈爷,你觉得他们犯了什么法?”
我一时语塞,想了想说:“最起码……妨碍公务是有的吧?”
小李摇摇头:“不,他们的性质绝非妨碍公务那么简单,严格来说,这个寻真会具有邪教组织的一些特征,比如说打着宗教的幌子实施精神控制,盘剥信徒钱财,非法牟取暴利。而且组织严密,思想极端……”
我忍不住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能放他们走了,统统抓起来审问呀。”
小李说道:“你以为打击违法犯罪那么简单的?这些人只不过是小喽啰,抓起来只能让他们身后的大鱼迅速切断引线,从此之后就更难破案了。”
我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说,肖虎他们只不过是一些小喽啰?那背后的老大到底是谁?”
小李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所以才要放他们回去,因为我们之间的斗争还长得很,这是一个漫长艰苦卓绝的过程,毕竟饭不是一口吃完的,案子也不可能一天就破了,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没了饭碗?”
他最后这一句话,似乎才真正说到了最关键的点子上。
我隐约明白了什么,于是不再多嘴询问,嘴角却浮起一丝苦笑。
是啊,饭不能一口吃完,案子也不能一天破完。
好人和坏人总是要一直对立的,这就像阴阳五行,要循环相生相克,才能长长久久。
正所谓孤阳不长,独阴不生,如果没了坏人,那小李他们的确就等于失业了。
小李也叹了口气,身子靠在座位上,双手抱肩,悠然说道。
“越是复杂的案子,耗时越长,立的功劳就越大,经费也更多,我们不能一天把一辈子的饭吃完,也不能一次把一辈子的功也立完,只有细水长流,才是生存之道啊。”
我再次苦笑,但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往窗外看了一眼,下意识地脱口说道。
“天黑了,但太阳一定会升起来的。”
小李眯起眼睛:“是了,天会黑就一定会亮,太阳落了就一定会升,这是万物的规律,谁也违反不了。”
我点点头:“没错,这就是道。”
一旁的司机听我们聊天,此时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道,我只想问问,我跑了这么远的道,待会我的车钱到底谁付?”
我和小李同时对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去找张无极,他定的车,他付钱!”
然而,我们两个还是太乐观了,等我们终于回到庙里的时候,张无极和洪道长,还有一些队员,早就被送去了医院。
所以这个车钱,最后是刘师叔付的。
他见我回来也很高兴,但却什么也没问我,更只字不提关于赵元辰的事。
我很欣慰,刘师叔是仁义君子,他知道我不愿意提赵元辰,更不想透露赵元辰埋骨之地,所以他干脆什么也不问。
但这一次,七处也是损失惨重,最后任务没完成,连张无极都断了一条手臂。
刘师叔心情也很沉重,他说赵元辰已经离世,等于这些年的研究彻底失败,又损失了这么多队员,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我很理解他,但关于本源道种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否则的话,我就是下一个被研究的对象。
我只能郑重地提醒道:“师叔,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张无极从屯兵洞里带了一个疑似天外陨铁的残片,跟你在活死人墓找到的那个很相似。如果你们要研究,就从这里入手吧。但我要劝你一句,那残片里似乎蕴含着很特殊的能量,虽然还没有经过淬炼,但我觉得,这个东西……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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