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语重心长，眼神中满是担忧。
她作为经常在离县走动的商贾，非常清楚那些兵是谁的人。
西北军如今在这一片地区势力极大。
就算是离县的县太爷也不敢招惹他们。
否则这样的事情也不会经常发生。
张帆却并没有太过担心，他这个监军正愁没机会找这些人的麻烦，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很快一阵嘈杂声传来，几名粗鲁的士兵推开挡路的百姓。
老百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张帆眼疾手快扶住了对方，一抬眼就看到了为首的人是谁。
“王常将军好大的气魄啊！”
来的人正是周文甫的爱将王常。
之前在军营大帐，王常仗着周文甫的威势，冲张帆吆五喝六。
张帆可没有忘记这笔账。
如今再次遇见，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王常也愣了片刻，心道这小子在周将军手底下吃了亏，不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原来是张校尉，不知道张校尉在这里做什么？”
王常语气冷冷的，丝毫没将张帆放在眼里。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敢跟老子叫板，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张帆也看出了王常眼中的不屑。
正想开口说话，身旁的士兵就连忙喊道。
“将军就是他打了我们队正，他还干扰我们征粮。”
啪！
话音刚落，王常抬手就是一巴掌。
张帆眼神微微眯起，看来这些人真的是在征粮。
朝廷的军粮已经到了，按理说没必要继续征粮。
可这些人不仅干了，而且轻车熟路，看来事情有古怪。
“王将军，你们在征什么粮？有朝廷的旨意吗？”
王常一听顿时汗如雨下，原本这件事情就见不得光，没想到偏偏被张帆给碰到了。
若是换做平时，王常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但如今张帆就是皇帝的眼睛，他背后更是有雷冰撑腰。
就算想隐瞒也隐瞒不过去。
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
“张校尉听错了，这不是西北军征粮，而是为离县征粮。”
“为离县征粮？”
张帆眉头一皱，心道这个王常一点都不傻。
离县作为此地的父母官，征粮属于正常职权。
然而朝廷却有一项特殊规定。
如果当地县府无法负担征粮事务，可以向最近的驻扎军进行求援。
距离离县最近的无疑就是西北军。
就算借给离县县令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冲王常说个不字。
只能哑巴吃黄连，把这口黑锅认下来。
张帆暗道好手段，看来这个王常早就给自己的行为找好合理的借口。
只不过……这只是一点小把戏而已。
“你既然说是为了离县征粮，那打砸店铺殴打掌柜，也是县令让你们做的？”
王常一皱眉头，心道不妙。
监军的其中一项职责，就是监管军队作风。
这种打砸老百姓店铺的行为，肯定要受到惩罚。
王常抬眼一看，好家伙！
店铺内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
心道这帮混蛋玩意，真能给老子惹事。
“是我御下不严，请张校尉给我一个面子。”
一听这话周围围观的百姓总算听懂了。
原来这个年轻人也是一个官，而且好像比王常还大一级。
只是他们西北军在这一带蛮横惯了，什么时候真的向老百姓道过歉？
一时心中不免产生一股悲凉。
“唉！我还以为是少年英雄，原来也只是官官相护。”
“嘘！小点声！人家是西北军的人，小心把你抓起来！”
“这世道没法活了！上行下效吃亏的只有我们老百姓。”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沈老板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原本她还担心张帆会不会遭到报复。
如今看来，这是演了一出双簧。
两人都是西北军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张帆就算惩罚了这几个士兵又有什么用？
他们都是一家人，回去之后照样称兄道弟。
可接下来张帆说的话，却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只见张帆迈步上前，用一双凌厉的眼睛紧紧盯着王常道。
“王常，你算老几？”
“论官职我是监军，你只是一个先锋副将，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论身份我是陛下亲封的不良人校尉，不良人属于陛下亲卫，见官大一级，就算周文甫在这里他也不敢让我给他面子。”
张帆冷冰冰的话语，令王常眉头微皱。
他在周文甫身边狐假虎威也还可以，可真面对张帆时，才知道这小子的厉害。
无论如何西北军如今仍然属于朝廷。
只要没有任何其他念头，必须遵从朝廷的制度。
张帆无论是官职还是身份都比王常要大好几级，根本不用给他一点面子。
随即张帆突然一声大喝。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现场所有的士兵都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哈哈哈哈，张帆就算你有身份又怎么样？”
“这里是西北军的地盘，不是白玉京。”
“想指挥我的人，你还够格！”
眼见自己的士兵仍然听话，王常顿时硬气了起来。
张帆这个监军说白了，空有官职却没有实权。
想要对西北军的人动手，除非皇帝亲自过来，否则任何人都不行！
张帆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之前就知道西北军铁板一块，可现在自己已经亮明身份，这些士兵却依然听从王常的命令。
看来今天必须见一点血，否则自己永远也无法在军中立足。
“王常目无法纪，纵兵抢粮，破坏百姓商铺，按照军规当罚三十军棍。”
“呵呵，三十军棍？谁敢打本将？”
王常一脸傲气，看向周围的百姓。
那些百姓纷纷缩着脑袋，唯恐王常找他们麻烦。
随后王常又看向身后的士兵，一个眼神顿时那些士兵就站的笔直。
“王将军无错，监军滥用私刑。”
好家伙！竟然倒打一耙！
张帆不得不佩服这些士兵的忠心，连朝廷的脸面都不放在眼里。
张帆的面色越来越沉，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道。
“既然没人执行，那就由本监军亲自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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