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购的大批货物还没到。
李小凡难得偷懒几天,琢磨着去见见好久没联系的老朋友刘翠玉。
她溜溜达达走到老地方,一眼瞅见三舅那间原本只有一开间的小门面,当场就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好家伙!鸟枪换炮啊!
那巴掌大的早餐铺,居然直接扩成了一整排,门头招牌还是熟悉的“翠玉早餐铺”,红底黄字,半点没差!
李小凡使劲揉了揉眼睛,又往前凑了两步,生怕自己是大下午困迷糊看花了眼。
就在这时,她瞧见铺子门口有个穿棕色貂皮大衣的女人,正撅着屁股吭哧吭哧扫雪。
圆滚滚的背影裹在貂皮里,像个动画片里的大狗熊。
“翠姐?”李小凡试探着喊了一嗓子,声音里满是不确定。
那女人“唰”地直起腰,一回头,露出一张熟悉的圆脸,可不就是刘翠玉嘛!
“哎呀!小凡!”
刘翠玉瞬间眼睛一亮,“哐当”一声把扫把扔在雪地里。
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就朝她冲了过来,嗓门大得整条街都能听见。
“你这死丫头!好些日子没影儿,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你到底跑哪儿野去了?”
李小凡被她这股子热情冲得连连后退两步,嘿嘿一笑,挠着后脑勺装傻。
“嗨,最近有点忙,手头一堆事儿,还顺便出了趟远门。”
刘翠玉柳眉一竖,双手叉腰,故作生气地娇嗔。
“出远门?没通网?我还以为出国了呢!”
“这大半年,电话十回有九回打不通,信息也跟挤牙膏似的,我都寻思着,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你故意躲着我呢!”
“翠姐你这说的啥话!”
李小凡赶紧摆手,一脸诚恳,“是真忙,而且外地有时差,信号也不好,真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
“有时候忙着忙着就忘了。”
“哟,还真出国了?”
刘翠玉眼睛更亮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快跟姐说说,都去了哪些地方?”
“姐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出过国呢!听说那北朝鲜的小玉米老好吃了,纯绿色不搁化肥,是不是真的?”
这话题拐得也太快了!李小凡哭笑不得,赶紧转移话题。
她哪去过北朝鲜啊!
指着那一大排亮堂堂的铺子问:“翠姐,你这是把店扩了吧?我瞅着这一溜的门面,全都是你的!”
一提起铺子,刘翠玉脸上的八卦劲儿瞬间换成了满满的自豪感。
胸脯挺得老高,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那可不!现在这三间铺子,全让我盘下来改成自助早餐了!”
“我还雇了三个人帮忙呢,再也不用自己一个人从凌晨忙到晌午了!”
她拉着李小凡往店里走,边走边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嗓门里透着藏不住的得意。
“光粥品就有十多种,小米粥、南瓜粥、皮蛋瘦肉粥、八宝粥,甜的咸的都有!”
“包子馅儿更别说了,猪肉大葱、牛肉萝卜、香菇青菜、酸菜肉、白菜肉,还有我特意在网上学的豆腐粉丝馅,那都是南方人爱吃的馅,整整七八样!”
“你别说这豆腐馅还挺多人爱吃,特别是那些没牙的老头老太太。”
“还有我自己琢磨的小拌菜,拍黄瓜、凉拌海带丝、爽口萝卜皮,那都是跟朝鲜族学的,他们拌咸菜专业,加起来二十来种!”
“这馅儿饼、韭菜盒子、豆腐脑、大果子、豆浆,咱老百姓早餐桌上能想到的,我这儿全有!”
“都是凌晨起早现做的,新鲜,半点隔夜货都没有!”
“每天大清早的,好多市中心的人都开车过来吃,有时候这屋里的座位都不够直接打包走!”
李小凡跟着她往店里瞅了瞅,果然见里头摆着好几排自助餐台,碗碟摆得整整齐齐,这个点是下午,都空着。
看着刘翠玉眉飞色舞的样子,李小凡打心眼儿里替她高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翠姐,你可太厉害了!真能干!”
谁知刘翠玉却叹了口气,脸上的得意淡了些,语气格外豁达。
“嗨,我一个离婚的女人,还带着个上小学的孩子,不干咋整啊?”
“娘家没人撑腰,嫁个人还眼瞎,又是个吃喝嫖赌的玩意儿,靠不住。下半辈子不靠自己,还能靠谁?”
“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人这辈子啊,最靠谱的还是自己!”
“啥情情爱爱,啥海誓山盟,都不如兜里有钱来得实在!啥也别寻思,干就完事儿了!”
李小凡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头忽然就敞亮了,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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