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
李莲花拿着一壶泡好的茶,缓步走进客厅,将其放桌上,氤氲茶香袅袅升起。
他目光平和地看向对面周子舒,语气温润无波:“观你的身手气度呢,绝非寻常江湖人士。此次遇袭,想来是与你的过往旧怨有关吧?”
周子舒抬手端起茶盏,温热的茶汤滑入喉间。
他抬眸看向李莲花,见对方神色淡然,眼中并无半分探究,遂轻轻摇头:“往事已矣,不提也罢。”
李莲花见状,便知他不愿多谈,也不再追问,只淡笑道:“也好。江湖呢本就纷扰不断,忘了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啊。
倒是你身上的七窍三秋钉,还需再等些时日——待我们集齐所需药材,且将你的身体呢调养至最佳状态,再行拔除之术。这过程呢怕是要久些,至少得半年时间啊。”
周子舒闻言不禁一怔。这七窍三秋钉乃世间最阴毒的刑罚,他深知其拔除之难,江湖上素来无人能解,更无人敢轻言拔除。
可李莲花说这话时,语气笃定,神色从容,不似有半分虚言。
他缓缓点头应下,心中对这对夫妻更添了几分好奇:二人明明身怀如此通天绝技,却淡泊名利,与江湖中那些尔虞我诈、追名逐利之辈格格不入。
寒来暑往,半年光阴悄然流逝,他身上的七颗三秋钉才得以尽数拔除。
又在楼中静心调养了一段时日,待身子彻底痊愈,方才告辞离去。
两年后,鬼谷。
刚经一轮叛党清剿,现任谷主温客行一袭烈焰红衣,衬得那张面容俊美无俦,却又透着三分修罗戾气。
他指尖把玩着两枚核桃,骨节轻转间,“咔哒”脆响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缓步踏上高台。
两侧分立的九大“恶鬼”垂首敛目,气压低得令人窒息,阶下则跪着一名瑟瑟发抖的小鬼。
“禀谷主!”那小鬼声音发颤,额头冷汗直淌,“吊死鬼那叛徒,竟身系山藤突然跃下悬崖,属下们猝不及防未能将他拦下!”
“废物!” 一声冷斥划破空气,无常鬼反手便是一记耳光甩在小鬼脸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首呢?”
小鬼被打得口鼻溢血,伏在地上磕头:“崖下……崖下并无尸首……”
高台上的温客行忽然勾起一抹妖异的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轻飘飘吐出三字:“很好啊。”
“谷主饶命!属下知罪,求谷主开恩饶命!” 小鬼吓得魂飞魄散,额头磕得地面“砰砰”作响。
话音未落,温客行指节猛地收紧,两枚核桃应声碎裂。他身形如鬼魅般飞身而下,五指如铁钳般扼住那小鬼脖颈,被扔出去后当场气绝。
“谷主恕罪!” 无常鬼连同其余八大恶鬼见状,齐齐双膝跪地,声音里满是惊惧,“求谷主恕罪!”
温客行缓缓收回手,红衣下摆随风微动,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吊死鬼偷走了本座的琉璃甲。”
“琉……琉璃甲?!” 无常鬼瞳孔骤缩,满脸难以置信。
温客行抬眼扫过阶下众鬼,红唇轻启,声音冷冽如冰:“传令青崖山三千鬼众,即日起倾巢而出!本座要那叛徒吊死鬼百鬼分尸,挫骨扬灰!
不论哪头魑魅魍魉,能为本座夺回琉璃甲,便提他做十大恶鬼之首!”
“遵谷主令!杀死吊死鬼,夺回琉璃甲!” 九大恶鬼齐齐拱手,声音铿锵有力。
时光荏苒,倏忽三月光阴悄然而逝。
这日春光正好,越州城内桃花灼灼,开得恣意绚烂,街头巷尾人声鼎沸,一派热闹景象。
桥边斜倚着一道佝偻身影,正是易了容的周子舒。
他半眯着眼晒太阳,唇边噙着抹慵懒笑意,喃喃念道“乞丐坐三年,皇帝也不换”,随即仰头灌下一口酒,满足地闭上了眼。
这一幕恰好落入酒楼二楼的客人眼里。紫衣少女探着脑袋唤道:“主人主人,你看那要饭的,倒是想得开啊!”
少女的对面,端坐着一位白衣男子。
他手持折扇缓缓轻摇,眉目俊美无俦,气质温润如玉,正是那亦正亦邪的鬼谷谷主温客行。
闻言他不过嗤笑一声,并未搭话,扇柄轻转间依旧是副翩翩君子模样,唯有细看方能察觉,他眼底深处毫无半分温度。
这紫衣少女名唤顾湘,十五六岁的年纪,娇俏可爱,是自幼便跟在温客行身边、一同从鬼谷出来的。
顾湘咂咂嘴,又道:“诶~你看他身前连个乞碗都没有,一个铜板没收到还乐呵呵的,莫不是个傻子吧?”
温客行目光在桥边身影上流连片刻,淡笑道:“他是在晒太阳。”
“晒太阳?”顾湘瞪大了眼,满脸不解,“太阳有什么好晒的?他都瘦得皮包骨头了,再晒岂不是要干成腊肉?
主人~你别诓我没见过世面,他这模样分明是三年没吃过饱饭,随时能倒地咽气的样子,可不是要饭的是什么?我赌他准是个乞丐!”
见她较真的模样,温客行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赌什么?”
“就赌你陪我打三天牌!”顾湘眼珠一转,脆生生的答道。
“那你若是输了呢?”
顾湘立刻假装哭泣,委屈巴巴地瘪嘴:“那我就陪主人打三天牌呗~”
温客行低笑一声,指尖轻点折扇:“小丫头片子,也敢算计到我头上?”
顾湘嘿嘿一笑,连忙摆手,拿起桌上酒杯抿了一口,眼底满是狡黠,也怕他真的生气,遂也不再说话。
恰在此时,桥那头走来一位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身边跟着个仆从。
他停在周子舒身旁,吩咐仆从给些银钱。那仆从却不甚恭敬,随手将几枚铜板扔在了周子舒身上。
楼上的顾湘见状,顿时喜出望外:“诶~主人主人!你看有人给他钱了,我赢啦!”话音刚落,却见周子舒毫无反应,不由得疑惑起来,“嗯?他怎么给钱都不要啊?”
仆从见状,不满地嘟囔:“少爷,您看这叫花子,给他钱连句谢字都没有,活该一辈子要饭!”
锦衣少年转头训斥道:“谁让你这般无礼,扔到他身上的?”言语间尽显良好教养。
顾湘站起身,朝着楼下高声喊道:“喂——那个要饭的!”
三人闻声转头,便见顾湘笑着提议:“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周子舒抬眼,语气依旧懒散:“这位小善人,不如请我喝酒如何?”
“主人主人,他叫我小善人呢!”顾湘眼睛一亮,连忙转头对温客行道,“赌了赌了,赌注咱们再议!”
说罢又看向周子舒,爽快应道,“好啊,本姑娘便请你喝酒!”话音未落,她已拎起桌上酒壶,飞身跃下楼去,稳稳落在周子舒面前,将酒壶递了过去:“给你。”
周子舒接过酒壶便仰头饮了一口,顾湘挑眉:“你就不怕酒里有毒,喝了让你穿肠烂肚?”
周子舒不答,又饮了一大口,赞叹道:“好酒!便是毒死也值了!凭酒寄红颜。”
说着朝顾湘举了举酒壶,“多谢这位小善人。”
再次听到“小善人”三字,顾湘轻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脚下一勾,巧劲将地上的三枚铜板踢至半空,伸手接住后递到锦衣少年手中:“喂,拿着。”
“哇,小姐姐好俊的功夫!”少年满眼惊叹。
顾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转头看向周子舒,疑惑道:“诶,我问你,人家给你钱你不要,偏要酒喝,你这要饭的倒是刁钻得很啊?”
周子舒轻哼两声,淡淡道:“谁说我是要饭的?不过是在此晒太阳罢了。”
顾湘闻言,满脸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楼上的温客行,恰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那折扇依旧在他手中缓缓轻摇。
顾湘只觉脸上一阵发热,仿佛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憋屈得不行。
周子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与温客行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心头不约而同地涌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顾湘回过神来,对着周子舒轻啐一口:“呸,想骗姑娘的酒喝!”说着便伸手去夺酒壶。
周子舒侧身一躲,顾湘再抓,他又轻巧避开。周子舒笑道:“还酒没有,要命一条。”
“你以为本姑娘不敢要你的命吗?”顾湘娇嗔一声,飞身便向周子舒踢去。
周子舒见她真的动了气,只一味躲闪,心中想着她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自己确实“骗”了她的酒,便故意受了她一击,顺势倚在旁边拉粮食的车上,轻轻咳嗽起来。
顾湘见状,也停下了动作。
一旁的锦衣少年见状,连忙上前说道:“小姐姐,你这般好的功夫,怎可欺负一个病人?习武之人理应仗义行侠、济弱扶危,方不违侠义道三字。”
顾湘被他说得有些不耐,挑眉道:“傻小子,你啰啰嗦嗦的,是在说书吗?小心姑娘割了你的舌头!”说罢抽出腰间鞭子,飞身跃起,便向周子舒抽去。
周子舒身形一晃,飞快躲过;顾湘反手又是一鞭,他依旧从容避开。
站稳身形后,周子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位小善人,长得挺甜,下手倒是辣得很。”
再看顾湘方才抽中的摊位,早已四分五裂,可见她力道之大,下手之狠。周围的百姓也已经退到远处,将几人围在中间,议论纷纷。
顾湘见自己两鞭都未击中,心头更恼,咬牙道:“呸,我就不信打不着你!”说着扬鞭又要抽去。
然而这一鞭尚未落到周子舒身上,便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稳稳握住了鞭尾。
顺着手臂望去,正是楼上的温客行已然飞身下楼,出手阻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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