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舍，简单洗漱后躺下。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魏无羡几乎沾枕即着。
迷糊间，他感觉蓝忘机为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在他身边躺下，手臂习惯性地环过来。
迷糊间，他感觉蓝忘机为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在他身边躺下，手臂习惯性地环过来。
魏无羡无意识地往那温暖踏实的怀抱里缩了缩，脸颊蹭了蹭对方微凉的丝绸寝衣，鼻尖萦绕着清冽干净的檀香，这气息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沉入更深的睡眠。
然而，睡到后半夜，或许是日间消耗太大，又或许是地底那若有若无的隐晦共鸣终究还是透过深层联结影响了他一丝，魏无羡睡得并不十分安稳。
他陷入一片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里，地动山摇，灰雾弥漫，混乱的灵力乱流撕扯着一切，他四处寻找蓝忘机，却只见一片朦胧的冰蓝光影，怎么也无法触及。
“蓝……湛……”他在梦中无意识地呓语，眉头紧锁，身体微微挣动。
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立刻收紧了。
蓝忘机本就眠浅，几乎在魏无羡发出第一个音节时就已醒来。
他睁开眼，适应了黑暗的目光立刻落在怀中人不安的睡颜上。
没有立刻叫醒他，蓝忘机只是更稳固地拥住他，一只手缓缓地、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孩童，力道均匀而沉稳，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和节奏。
“我在。”他低声说，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温柔，贴在魏无羡耳畔。
或许是这声音和抚触穿透了梦魇，魏无羡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
但身体依旧无意识地往热源深处贴去，几乎整个人要嵌进蓝忘机怀里，一只手也迷迷糊糊地抬起，抓住了蓝忘机寝衣的前襟，攥得有些紧，仿佛生怕这点安稳也会溜走。
蓝忘机任由他抓着，拍抚后背的手未停，另一只手则抬起，指腹极轻地掠过魏无羡的眼睫，拭去那里一点不知是因噩梦还是疲惫而渗出的细微湿意。
动作轻柔得近乎珍重。
魏无羡在这样双重安抚下，终于彻底摆脱了那些混乱的梦境，意识沉入无梦的深眠。
只是抓着蓝忘机衣襟的手仍没松开，睡得毫无防备，脸颊压着对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蓝忘机颈侧的皮肤上。
蓝忘机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拥着他，听着他逐渐变得悠长平稳的呼吸，感受着怀中这具身体的温度和重量。
窗外月色偏移，星光流转，夜风偶尔拂过竹叶，发出沙沙轻响。
所有的疲惫、对未知冲击的隐忧，在这紧密相拥的静谧里，似乎都暂时被隔绝在外。
他的下颌轻轻抵着魏无羡柔软的发顶，闭上了眼睛，并非睡着，而是享受着这劫波间隙中，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的亲昵与依偎。
直到天光将露未露，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魏无羡才从深眠中自然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受到的是周身被温暖紧密包裹的踏实感，以及近在咫尺的、平稳有力的心跳。
他眨了眨眼，渐渐看清眼前素白寝衣的纹理，和自己那只依旧攥着对方衣襟、指节都有些微微发白的手。
他缓缓松开手指，指腹下是细腻微凉的丝绸和其下温热的肌体。
他抬起头，正对上蓝忘机垂眸看来的视线。那双浅琉璃色的眸子在晨光微熹中清澈见底，没有刚醒的朦胧，只有一片清醒的柔和，显然已经醒了有些时候，或许根本就没怎么睡。
“……我昨晚，是不是又乱踢乱蹬，说梦话了？”魏无羡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有些不好意思，想往后挪一挪，却发现蓝忘机的手臂还稳稳环在自己腰间。
蓝忘机摇了摇头，手臂不仅没松，反而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让两人贴得更紧密些。“没有踢蹬。”
他顿了顿，补充道，“只叫了我。”
魏无羡耳根微热，把脸埋回他肩窝，闷声笑道：“肯定是梦到你藏的姑苏天子笑被我偷喝光了，急的。”
蓝忘机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也不戳破，只顺着他说：“酒藏好了，你找不到。”
“嘿，激我？”魏无羡抬起头，眼底恢复了惯有的神采，还带着点狡黠，“等这事了了，看我能不能找出来。”
他说着，视线落在蓝忘机近在咫尺的脸上，晨光给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浅金，长睫低垂，神情是罕见的放松。
魏无羡心里那点刚醒来时的细微躁动，忽然就变成了另一种更柔软、更滚烫的情绪。
他伸出手指，轻轻描摹蓝忘机的眉骨，然后划过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淡色的唇畔。
蓝忘机没动，只是静静看着他，眸色渐深。
“蓝湛，”魏无羡低声唤，气息拂过对方唇角，“你昨晚……一直这样抱着我？”
“嗯。”蓝忘机应了一声，握住他流连在自己唇边的手指，轻轻吻了吻指尖。
微痒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尖，魏无羡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翻了个身，变成半压在蓝忘机身上的姿势，双手撑在他耳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他能更清楚地看到蓝忘机眼中自己的倒影，还有那里面毫不掩饰的、只为他一人涌动的情愫。
“累不累？”魏无羡问，手指插入蓝忘机柔顺的黑发中，轻轻梳理着。
“不累。”蓝忘机抬手，掌心覆上他撑在自己耳侧的手背，指尖摩挲着他腕骨内侧薄薄的皮肤。
两人的呼吸在极近的距离交缠，空气中弥漫着晨间特有的清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彼此的暧昧气息。
昨夜共抗冲击的紧张疲惫，此刻都化为了想要更紧密触碰、确认彼此存在的渴望。
魏无羡低下头，先是额头相抵，鼻尖轻蹭，然后缓缓地、试探地吻上蓝忘机的唇。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这个吻开始得极尽温柔，不带丝毫急切，只是唇瓣的厮磨，气息的交换，如同晨露滋润花瓣，一点点浸透，一点点深入。
蓝忘机仰头承接，随即反客为主，扶在魏无羡腰侧的手微微用力，将他更贴近自己，同时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交缠间，是熟悉到骨子里的清冽味道，又带着晨起的微灼，将残留的最后一点睡意和不安彻底驱散。
这个吻漫长而深入，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才稍稍分开。
魏无羡伏在蓝忘机胸口喘息，脸颊泛着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蓝忘机的手掌仍在他腰间，指尖无意识地隔着薄薄寝衣摩挲着那块紧实的皮肤。
“天快亮了。”魏无羡侧耳听着窗外渐起的鸟鸣，却一点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更往下滑了滑，将脸贴在蓝忘机心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不知道下一波什么时候来。”
“随时戒备便是。”蓝忘机的声音从胸腔传来，带着微微的震动，“此刻尚安。”
“嗯。”魏无羡应着，手指卷着蓝忘机一缕散在枕上的长发，“蓝湛，等这些破事都了了，咱们就在这山谷里，什么都不想，好好过段日子。我酿酒，你弹琴，把凉亭收拾得更舒服，灵圃再扩大些……”
他描绘着简单却美好的未来图景。
“好。”蓝忘机应着，手掌抚过他散开的黑发，又落到他后颈，不轻不重地按揉着那里有些僵硬的肌肉。
魏无羡舒服得哼了一声，像只被顺毛的猫，整个人更放松地赖在他身上。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说了些琐碎的、关于山谷布置和日后打算的闲话，间或交换几个温存的亲吻，抚平彼此眉宇间因压力而生的细微褶皱。
这是风暴来临前难得的宁静温存，是他们给予彼此最有效的疗愈和力量补充。
直到日光透过窗棂，明晃晃地照进室内，将相拥的身影清晰勾勒，远处监测阵法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地脉震荡的异常波动，两人才同时警觉地停下低语。
蓝忘机率先坐起身，魏无羡也跟着起来。
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方才的温情缱绻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清醒和戒备。
新的变数，或许已经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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