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推周尔襟,他重得只能被些微推动。
终于把周尔襟推醒了。
他微微睁眼,看见她正面对着他,而且还在看他。
他很自然道:“要亲亲?”
“……”虞婳忽然没头没尾地说,“……天下雨”
周尔襟抬起眼皮的幅度微微变大,迷蒙应:“嗯?”
虞婳:“树睡觉。”
周尔襟:“?”
虞婳:“莫名其妙。”
周尔襟都完全睁开眼了。
虞婳怂怂说:“想尿尿。”
意识到她把他推醒,只是要去上卫生间,周尔襟无奈地用大掌搭在眼睛上,挪开压着她的腿,不辜负她吟诗一首:
“去吧。”
虞婳身上一轻,那条推不开的大腿从她身上挪开,她四肢着地爬下床,去上卫生间。
等她出来,周尔襟已经在隔壁浴室洗晨澡了。
她想回到床上再躺一会儿,周尔襟打开浴室门,看见虞婳原封不动躺回去。
他以为她最卷,其实和她在一起久了发现不是。
她的确钦佩那种真的卷的人,但自己如果有机会休息,是真的会不动声色地躺下,不是那种刻板的老实人。
他觉得好笑:“怎么又躺回去了?”
虞婳用被子包住自己,像一只蚕蛹:“都怪你,我昨天晚上一直悬空使不上劲,今天腰好酸。”
周尔襟意有所指:“和哥哥一样高不好吗,看看哥哥看的风景。”
虞婳包着自己不出声,刚刚她去卫生间特地看了,她腰上都被摁住很明显的两个手印,过一夜了还有。
周尔襟走过来,在她额头上落吻,声音低沉柔和:“想睡就继续睡,哥哥不压你了。”
虞婳终于嗡嗡说:“你到底多重,你大腿快和我腰一样粗。”
“八十多公斤。”他很坦然,感觉这个体重和肌肉比例应该在男人里算很值得谈论的,“不是看过我体检报告吗?”
虞婳诚实说:“压得我起不来。”
她又音量调小地弱弱补充了一句:“受不了你。”
“这就受不了了?”他揶揄。
那种骤密的侵入感又袭来,她包住自己,假装自己很正经没有情动。
见她包着不说话,周尔襟又起新话题,无论如何就是要和她说话:
“卖超导转子柔性支撑组件的合作商约我去钓鱼,今天午饭不回家吃。”
虞婳脑回路奇特:“万一钓不到呢?”
听她搭理自己,周尔襟浅笑:“那就只能空腹回家了,家里还有条鱼等我钓。”
虞婳:“……”
周尔襟去公司好一会儿,虞婳才起床把自己收拾好去实验室。
刚到门口,就看见况且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过来,前杠上还坐着游辞盈。
况且两只手握把手,把游辞盈圈在里面,整个人包住游辞盈,t恤被风吹得紧贴因用力而紧绷的宽阔胸腹,线条清晰的修长手臂稳稳扶着把手把游辞盈载稳。
风吹得两个人的衣摆头发都飘动,尤其游辞盈长得显小。
那画面青春洋溢又动人,一早看见都会多看两眼。
但游辞盈侧坐着,手也搭在把手上,看起来就很危险。
况且一个神龙摆尾,稳稳把自行车停在实验室门口。
游辞盈因为惯性,还往后仰了一下贴进况且怀里片刻。
虞婳:“……你们这样没被阿sir抓吗?”
况且松开一条长臂,因为刚刚握把用了力,此刻肌肉线条都还紧实明显。
他放开桎梏,让游辞盈有地方下来。
游辞盈跳下车。
况且则把车上挂着的早餐拿下来,极度平静说:“没事,我骑得快,没抓到我。”
虞婳:“?”
一看旁边的游辞盈,还是在对况且冒星星眼,已然被迷得除了况且两眼空空。
虞婳点到为止:“……太危险了。”
游辞盈嘿嘿,挽着她手臂进去:“就这一次嘛。”
游辞盈还用手掌掩嘴小声说:
“这样和况且骑车巨爽,他一直把我包起来,男人味浓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有空你也和你老公体验一下。”
虞婳很奇异地想到了周尔襟以前喜欢骑车。
不过他说怕晒黑,影响给她的视觉观感,所以和她在一起后都故意不去骑了。
虞婳面上老实本分地说:“不用了,你们享受就好。”
游辞盈还在嘿嘿嘿嘿笑,显然已经被弟弟迷得死去活来。
而实验室内就没有这么和谐了,一群人在办公室里,正在调整电机转矩,但嘴上还有意无意感叹:
“这项目怕不是最多半年就能落地。”
另个人搭话:“是啊,我们千辛万苦跟着虞老师干过来的,不像有些人,光凭自己是关系户就能在这个项目里加名,那我们累死累活的算什么?还得是会投胎,走关系就行。”
旁边的林千隐不出声。
但打量她的视线不少,那种带有排斥意的目光如芒在背。
但议论声不会因为林千隐不理会就停下来:
“你说有些人怎么就这么好命呢,去李畅组里吧,把虞老师专利抢了,一个新人敢拿第七专利位,等研究所不行了,又马上跑实验室来。”
“怎么好意思的啊,是我打死都没这个脸来虞老师的实验室。”
一阵轻嘲笑声响起,转矩被调整好,
那些人笑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晦气事了,等把电机的低温环境控制下来,就离交差不远了。”
林千隐忽然说:“我进来的时候是通过了虞老师的面试的,我研究方向是永磁电机,虞老师的方向是超导电机,方向相近,都和电磁强相关,比你们更贴虞老师的研究才能进来。”
旁边的人却不耻地讽刺笑笑:
“哎呦,一个刚上研二的,换个方向轻而易举的事情,走关系就走关系了,还狡辩什么,实验室上下谁不知道你是走关系进来的?”
林千隐这段时间一直熬夜,比其他人都勤奋,就想证明自己有用,都没时间打理之前总是蓬松漂亮的卷发,衣服也是随便抓一件穿,眼底青黑,实验室的杂活累活她都干。
她非常相信自己的能力,在李畅组里的时候,她不知道evtol的专利是虞老师奠定基础的,但后期的确有她参与制作,她才能署一个名。
第七专利人其实已经可有可无,学术成果的排序很重要,有些时候,哪怕都是第一作者,第一作者里排名第一位的那个就可以拿这文章去升职称,第二就不可以。
第七其实都没什么用了。
只是证明她在推进落地的时候,实实在在有贡献。
她有出力有能力。
但她到了这里,却被虞老师的学生们碾压,别说看起来好像吊儿郎当的某几个开门弟子,就是新招进来的博士硕士,水准都极高。
而且都看不起她。
林千隐一心想跟着虞婳,跟着被全世界逐渐公认称作空中汽车之母的虞婳,可以为低空航空做出贡献。
但是对方太强,她好像根本接不住这泼天的富贵。
林千隐偏偏没法反驳走后门的说法。
而在旁边弄电机的人群忽然开始小小嘈杂,注意力转移了。
“这温度怎么还是降不下来,转矩密度都调到极限了。”
“你摸,还是这么烫。”
“电负荷太大了吧,要不要从别的地方再改一下,还有一周就要开组会了,交不出来,整个组都被耽误。”
“我就说铜导体导热系数不行,换一个材料不可以吗。”
“哪还有比铜更合适的?合作的材料实验室也没整出新鲜货来,磁负荷这么重,想想办法吧,和导体没关系。”
说着说着,众人各执一词都有点吵起来的意思,你觉得你说的对,我觉得我说的对。
但就是没有一个人问林千隐。
林千隐听着这些自己完全耳熟能详的专用名词,只是没人想拉她进讨论,完全将她排除在外。
她慢慢坐下,看见电脑屏幕上,鼓励自己的那句座右铭。
“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其实是虞婳写在IG上的座右铭,她深受鼓舞,就拿来用。
但同样的话,被不同的人用,好像是天壤之别。
她是不是不配。
而虞婳不知道实验室里暗暗排挤的事情,忙了一上午,刚要离开办公室去吃饭。
周尔襟的视讯电话就call过来了。
他把手机放到餐桌上,刚好能看见他用刀叉在切一条香煎鱼,恣意笑说:“小猫今天有鱼吃。”
她木木看向他手下的鱼,看起来扁扁的煎得色泽诱人。
他钓到鱼了。
这么快,什么老手……
看着那条鱼,她忽然脑回路清奇地落下又怂又乖张的一句:“你背着我偷腥。”
未曾想过的话入耳。
“我偷腥?”闻言,周尔襟瞬间抬头,微微眯起的长眸带着笑,好像很随意却有一定侵略意,定定看着她,好像隔着屏幕要来收拾虞婳,
“你刚刚说一个全世界最不可能偷腥的男人偷腥。”
虞婳:“……”
周尔襟笑着,但感觉他没真笑,薄唇一启一合:“不赶紧给哥哥道歉?”
只想开个玩笑的虞婳:“……对不起嘛。”
她果然还是不适合说笑话。
周尔襟却没有轻轻放过她,还盯着屏幕这边的虞婳看:“说个好笑的笑话哄哥哥,不然这件事就过不去了。”
都知道她不会说笑话了,他还要听。
她想说不要,但周尔襟一直在对面看着她,饭也不吃了,鱼也不切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上阵:“……你知道商鞅变法为什么能成功吗?”
他半笑不笑,那种表情像是想看她要放什么屁:“为什么?”
虞婳老实说:“因为商鞅带来了先进的马裂主义。”
意识到是什么意思后,周尔襟冷硬的面色稍解,像是无语又服气地嗤笑了一声,但也不算真笑。
好歹见他笑了一下,虽然还是冷冷的,但虞婳努力哄他,像走流程一样认真问清楚:
“周尔襟,你开心了吗?”
结果他剑眉微抬,黑眸凝到她脸上,淡漠说:“不准叫周尔襟。”
虞婳不懂:“为什么?”
“尔襟就是尔襟,没有姓,知道吗?”他视线定在她身上,平静无波,“叫我不要带姓氏。”
连姓都不让人叫,太霸道了。
虞婳找茬:“你最近说话怎么这么硬气?”
他面无波澜:“硬都不让人硬了,昨天晚上你不是挺开心,现在又挑哥哥的刺了。”
虞婳一直看他屏幕左右,想看他身边有没有别的人,她畏缩一步,“你别在外面说这些。”
周尔襟面不改色:“和你说这些不合法?”
虞婳像做贼一样:“合法,但别这样,万一别人听到。”
周尔襟语气闲闲的,像是故意要挑事,揭穿她正人君子的皮:
“敢和我睡,不敢听我说?”
虞婳着急忙慌小声说:“这是两个概念,在家里又没有别人,你现在在外面啊。”
像是给了他什么信号,周尔襟直接推开椅子起身,视角蓦然升高,餐桌开始离远,他好像还笑着:“现在我就回家?”
虞婳连忙说:“你还没吃饭。”
“不吃了。”他不咸不淡说,“免得有谁说我在外面偷腥。”
虞婳被说得脸上发烧。
他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车钥匙,铃铛叮铃铃地左右摇摆清响,频率稍高,像是一种行进信号。
虞婳连忙讷讷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回来。”
周尔襟脚步未停,眼看着他都要走到evtol前了,虞婳急中生智:
“我来月经了。”
他眼皮都没眨一下:“没到时间。”
虞婳:“我不规律。”
他铁面无情:“超出了平时不规律的浮动日期。”
虞婳实在不知道他能算得这么细,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不在浮动范围里:“反正就是来了。”
他倒软下来一点:“行,我回家看看,这段时间让厨房给你换了经期喝的补血汤,我回去盯一下。”
虞婳下意识捋了一下裙子夹紧腿,好像周尔襟马上就要抓住她看看她到底来了没有。
她气息弱弱:“你有事要忙,别急着回家,而且别浪费你钓的鱼。”
他完全接住她打出来的所有招数:“还有几条,等会儿让人送回家,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虞婳笑得难看:“突然想起来,我有个工作要忙,信号不好,下次再聊吧。”
她说着,装了一下网卡,然后手从下面小幅度伸到桌子另一边,摁到挂断键,直接把电话挂掉。
周尔襟:“……”
片刻,虞婳收到一条信息,似笑似哄:“婳婳,哥哥不是傻子。”
? ?这段时间朝朝相对有空~所以规则改成十张月票加一更,目前差五张到下一个加更节点,尽力让大家看到更多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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