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渝州府的人吗?怎么跑去果州府求知府让他们方家的刺绣成为贡品?”要去求也是该去求渝州府的知府,怎么巴巴地跑去隔壁的州府。
刘瑫也是不解,疑惑地望向魏瑾之。
魏瑾之笑了笑说:“当时的果州府知府负责采办山南道的刺绣。”
刘瑫恍然地点点头道:“难怪,不过他们没有成功吧。”轮对贡品的了解,刘瑫这个郡王爷要比魏云舟了解。山南道进贡的刺绣里,并没有方家的刺绣。
“没有,他们方家的刺绣的确不错,但跟宋家相比还是差了些。”山南道的刺绣虽不如江南的,但却十分有名,皇室中的人很爱。
接下来,魏瑾之详细地跟魏云舟他们说了说山南道的刺绣情况。
魏云舟因为李家是做布料生意起家的,对布料和刺绣有些了解,但也只是对江南的,对其他地方的都不太清楚。现在,听魏瑾之这么说,才发现山南道那边的刺绣里面的弯弯绕绕也很多。
“宋家?”魏云舟后知后觉地抓到了一个敏感的地方。
魏瑾之和刘瑫见魏云舟提到宋家时的表情很震惊,便好奇地问道:“宋家怎么了?”
“方知勉来自渝州府,宋家虽不是渝州府的人,但却也在山南道,让我不得不多想。”魏云舟对自己多想的毛病也无可奈何,没办法,这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了。“堂哥曾跟我说过他们小时候除了跟徐清来一起读书吃饭,还有一个姓宋。”那个姓宋的叫什么,魏云舟已经忘了。
“堂哥说一开始徐清来跟那个姓宋的关系很好,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姓宋的离开了,徐清来对他非常不满,让两位堂哥不要再提他。”魏云舟神色若有所思道,“山南道的宋家会不会跟这个姓宋的有关系?”
魏瑾之听魏云舟这么说,沉思了一番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叔,你在山南道的时候,方宋两家的人有接近过您吗?”
魏瑾之摇摇头说:“不曾,毕竟当初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县令,不值得他们结交。”人就是这么现实。想必方宋两家人在魏瑾之被调回咸京城做户部左侍郎后,心中万分悔过,因为他们当初没有慧眼识英雄,错过跟魏瑾之打好关系的机会。
“不过,这些年,宋家倒是一直没有放弃贿赂我。”毕竟各地进贡的贡品都要上交到户部。“看来,这个宋家得好好调查一番了。”
“不管山南道的宋家跟那个姓宋的有没有关系,都得好好调查一番。”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宋家进贡的蜀绣倒是极品。”
“如果宋家跟赵家有关……”说到这里,刘瑫的面上不觉露出一抹惊悚之色,“那太可怕了……”刘瑫不敢想下去。
刘瑫这话说的魏瑾之与魏云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过了一会儿,魏瑾之轻叹一口气道:“希望是我们想多了。”
魏瑾之虽这么说,但他们心里都明白,恐怕真如他们猜想的这样。
片刻后,魏国公府的马车抵达宫门口。
朝臣们见刘瑫从魏国公府的马车上跳下来,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们心里还是不明白。这魏云舟有什么好的,怎么让郡王爷一次次眼巴巴地去找他,连郡王府和齐王府都不回。
魏云舟去了大理寺的官员那边,与他们打招呼,并且谢过大家的关心。
没等多久,宫门打开,官员们依序进入。
在紫宸殿的偏殿等了一会儿,文武百官们理了理仪容,便神色庄重地前去正殿,等待上朝。
很快,永元帝出现在紫宸殿的正殿。
早朝开始。
六部的官员一一上奏汇报年底汇总。
等说完正事,礼部尚书忽然出现,恭敬地向永元帝提出,明年是永元帝五十大寿,要不要开恩科?他还说,今年大齐出现了六元郎,这是大喜事。再者,永元帝登基后,没有开过一次恩科,明年是开恩科的好时机。
礼部尚书提出开恩科一事,让朝中大臣都颇为惊讶。
先帝在世时倒是开了几次恩科,其中一次就是五十大寿开的。
礼部尚书说完后,汤圆便出列,赞成此事。庆王也跟着附和。
成王又说明年会有外邦国家来祝寿,开恩科的话,让这些外邦人见识下他们大齐的文风。
太子又比成王晚了一步,也开口支持开恩科。
开恩科是好事,文武百官们都不反对。
永元帝听了后,思索了一番后,便决定同意开恩科,下旨让礼部负责开恩科一切事宜。至于明年开恩科的乡试与会试的考官得好好商议。
聊完开恩科的事情后,便下了朝。
魏云舟刚走出紫宸殿,就被和小六请去御书房。
见魏云舟几日没来上朝,一回来上朝,就被皇上请去御书房,百官们心里羡慕嫉妒恨,尤其是几位皇子。
端王看着魏云舟前往御书房的背影,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我们几个儿子都没有六元郎见父皇的次数多。”
不说魏云舟每天都被叫去御书房,但每隔两三天,他定会被叫去御书房。而端王他们这些儿子,除非主动去拜见永元帝,平日里永元帝很少主动叫他们去御书房。
“四哥,这是不满父皇频繁召见魏六元?”代王阴恻恻地问道,“还是妒忌魏六元深受父皇宠爱?”
端王目光阴冷地看了一眼代王,“关你屁事!”说完,走到庆王的身边,抬手搭着他的肩膀,笑盈盈地说道,“五弟,我还是喜欢你。”
“多谢四哥抬爱。”
“五弟,你外祖父怎么会想起来提议开恩科一事?”端王笑问道,“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四哥,我也是刚才才知道此事,之前外祖父从未向我透露过半点。”庆王说的是真话,“外祖父应该是才想到的,不过开恩科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端王一脸深意地笑道,“天下学子都要感谢礼部尚书。”
“这是外祖父身为礼部尚书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身为儿子,也理应为父皇分忧。”端王挑眉地看向成王,“大哥,你说是不是?”
成王点头道:“的确该为父皇分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太子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汤圆。
庆王望着成王他们离开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梢i,“他们这是要安排自己的人去做主考官?”
“每一年不都如此么。”不管是每年的童试,还是每三年的乡试和会试,太子和成王他们都会安排自己的人去做主考官或者学政,插手科举一事,主要为了培养自己的人。
“那我们要不要安排人?”庆王问道。
汤圆想了想说:“五哥,你选几个你信得过的人,我也选几个我信得过的人,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安排进去。”
“好。”以前的科举考试,庆王不是没有做过此事。“你说我们要不要向父皇推荐六元郎负责明年的恩科?”
汤圆摇了摇头说:“不要,会惹祸上身。”
庆王觉得汤圆说的对,赞成地点了点头说:“听你的,那就算了。”
“以父皇对六元郎的看重,再加上开恩科跟他也有些关系,父皇应该会让他负责明年的恩科。”
“也是。”
御书房里。
魏云舟先厚着脸皮向永元帝求了赐婚旨意。
“朕还是第一次见儿子为父母求赐婚的。”永元帝调笑道。
“我这不是想让我娘风风光光地嫁给我爹,让全咸京城的人都不敢小看她。”他娘做了十几年的妾,如今要做魏国公府的夫人,自然要大办特办。
“你倒是孝心。”永元帝一直都知道魏云舟对李夫人十分孝顺。
“这是身为儿子的我应该做的。”他现在有能力给他娘求个体面的婚事,为何不求。
“朕答应了。”这点小事,永元帝不会拒绝。
“谢皇上。”魏云舟立马跪下来谢恩。
“起来吧。”永元帝又问道,“对于明年开恩科一事,你有什么想法?”
“这是激励天下学子好好读书考科举,报效朝廷的好事。”魏云舟神色认真道,“这也给了天下学子一个机会。”魏云舟也赞成开恩科。
“既然开恩科有你这个六元郎功劳,朕派你去做个主考官,怎么样?”永元帝问道。
端着茶刚走进来的和芳听到这话,吓得心头抖了下,在心里惊呼道:皇上竟然安排小魏大人去做主考官?!
魏云舟指了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我做主考官?”
“由你这个六元郎做恩科的主考官不错。”
“皇上,我明年也才十六岁,让我做主考官会不会不太妥?”
“你怕自己做不好?”
“怕倒是不怕。”魏云舟一脸自信地说道,“您让我去做,那我肯定能做好。”
永元帝就喜欢魏云舟这股自信劲儿,“既然不怕,那就去做。”
“那您是让我负责哪个地方啊?咸京城吗?”按照律法,官员不能负责自己出生地的科举考试。
“你不是对那个什么方知勉感兴趣么,那就去负责渝州府的乡试。”
魏云舟听到这话,眼前顿时一亮,“臣遵旨。”刚说完,他忽然想起来明年有可能要去陇右道,犹豫了下说,“皇上,臣去负责渝州府的乡试,那陇右道还去吗?”
“等你父母成婚后,你可以出发去陇右道,随后再转去渝州府,负责乡试。”
魏云舟:“……”从咸京城去陇右道要一个月。他二月份出发,三月份到陇右道。从陇右道去山南道差不多也要一个月,也就是他在陇右道待一个多月,便要出发去渝州府,这也太累了吧!
“陇右道那边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你完全来得及去渝州府负责乡试。”永元帝在心里计算过时间。“再说,你年轻,经得起折腾。”
魏云舟:“……”真是谢谢你啊。
“臣遵旨,但臣得跟您要一样东西。”
一听要东西,永元帝立马警惕了起来,冷下脸说:“别跟朕要暗卫,朕没有暗卫给你了。”这臭小子跟他要暗卫要上瘾了。
魏云舟讪讪地笑道:“臣不跟您要暗卫,臣想跟您要一个尚方宝剑什么的。”
听到这话,永元帝饶有兴味地问道:“这是为何?”
“臣听二叔说过,山南道那边州府的势力复杂的很,那边的官员和世家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难缠的狠。”魏云舟仗着自己年纪小,什么东西话敢说,“臣还听说那边的科举考试的水深得很,臣跟您要尚方宝剑,这样就能好好地对付他们。”
这话倒是让永元帝有些意外,“你这是要捅了渝州府的官场?”
“既然您都派我去做主考官了,那我顺便整肃下渝州府的官场,给渝州府的学子一个公平的科举考试。”魏云舟自己是一步步读书读过来,也是一步步考出来的,他深知读书人考科举有多不易和辛苦。
他身为权贵子弟,考科举时很艰难,更何况寒门学子。
在金陵读书的时候,他遇到过很多寒门学子,得知他们考中童试时会遇到不公对待,更何况乡试。
很多寒门学子考得不错,但因为没权没势没背景,他们就被刷下去,被世家子弟或者权贵子弟取代。像这种情况,很多地方都有,尤其是在考童试时。
很多当官地都在童试上动手脚,只要不是闹得太大,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乡试的话,在咸京城和江南这些地方,官员们是不敢轻易动手脚,但在偏远的地方,天高皇帝远的,他们的胆子就大了,会动一些手脚。
“皇上,寒门学子读书考科举太不容易了,公平公正的科举考试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我既然身为六元郎,被天下学子奉为榜样,那我想为他们做一些事情。”
这番话触动了永元帝的心。他笑着说:“说的不错,没有让朕失望。走之前,朕给你尚方宝剑。”
魏云舟郑重地向永元帝行礼:“谢皇上!”他能做到的事情,他还是会做。
“你对寒门学子怎么看?”永元帝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虽然很多人说寒门难出贵子,但很多寒门学子的学识与才华并不是世家子弟差。”自从永元帝登基后,就一直在打压世家,提拔寒门学子。这些年来,各大世家被永元帝打压的都夹着尾巴,不敢像以往那边嚣张跋扈。朝堂上出身的寒门官员也越来越多,不少地方也有寒门的官员。
“说句实话,寒门子弟有世家子弟没有的一个优势。”
永元帝问道:“什么优势?”
“他们出身寒门,深知民间的疾苦,这点是世家子弟永远比不上的。”魏云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复杂,“皇上,大多数的权贵和世家都不把普通百姓当人看,他们眼里和心里只有权势和与荣华富贵,没有百姓,也没有大齐的江山。”
“你说的没错。”
“对于寒门学子,世家和权贵看不起,还欺压……”
魏云舟详细地分析了寒门子弟与世家子弟之间的区别。
听完魏云舟的分析,永元帝心中十分吃惊:这你小子出身魏国公府,怎么会对寒门学子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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