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藏书楼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沉静。秦意站在楼前，目光穿过厚重的木门，仿佛能穿透时光的屏障，直抵那片禁地深处。
他刚从时间夹缝中归来，体内正邪之力已然融合，右眼中的太极图缓缓旋转，映照出他眼中所见的一切虚妄与真实。然而，归来的第一刻，他便察觉到瞳术波动的存在——微弱却真实，仿佛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苏醒。
林婉晴在他身旁轻轻点头，低声道：“小心些。”
秦意没有回应，只是悄然迈步，身影如烟般没入黑暗之中。
藏书楼顶层的禁地常年封闭，只有宗门长老才有资格进入。楼内层层叠叠的书架如同迷宫，空气中弥漫着纸张与尘埃的气息。每隔十息，便有一队守卫巡逻而过，脚步声沉稳而规律。
秦意伏身于阴影之中，闭目感知气息流动。他的右眼微微发热，视野中浮现出淡淡的银色轨迹——那是守卫们的行动路径。
当最后一道巡逻影子消失在楼梯转角，他身形一闪，贴着墙壁疾行，避开地面机关的同时，悄然来到通往禁地的门前。
门上布满符文，古老的禁制在黑暗中泛起微弱的光晕。秦意指尖轻触，一股冰冷的气流顺着手臂蔓延开来。他心神一凝，体内太极图缓缓转动，正邪之力交织成一道无形的锁钥，顺着符文脉络缓缓渗透。
“咔哒”一声轻响，禁制应声而解。
门后是一间狭长的密室，光线昏暗，四周堆满了尘封的古籍与卷轴。空气中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莲花香，与他在之前战斗中捡到的信笺气味如出一辙。
他缓步走入，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洛璃最后的记忆碎片。
瞳术波动就在这间屋内。
他闭上左眼，只用右眼观察。银光流转间，一抹微弱的金色光芒在角落里闪现。他快步走过去，在一堆残破的卷轴中，抽出一卷看似普通的羊皮卷。
就在指尖触及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能量冲击猛然涌入脑海。
眼前景象骤变。
画面中，玄天宗的山门在烈焰中崩塌，血色染红了天空。弟子们四散奔逃，而一位身穿黑袍的身影立于山巅，手中握着两枚晶莹剔透的眼珠——正是“屠苍生”与“悯众生”。
那是三十年前的画面。
秦意的心跳加快。他认出了那位黑袍人——秦无涯，自己的前世之身。
只见秦无涯将两颗眼珠分别放入两个玉盒之中，随后转身望向远方，眼神复杂。就在他即将离开时，画面一角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隐藏在浓雾之后，静静注视这一切。
是谁？
还未等秦意细看，画面突然剧烈扭曲，紧接着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席卷全身。他猛地松开手，羊皮卷跌落回桌面，而他的额头已渗出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跳。可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一阵阴寒之气。
秦意猛然回头，只见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于房间中央。那是一个青年修士的模样，面容清瘦，眉宇间带着几分熟悉。
是林婉晴的兄长——林景然。
但此刻的他，已非活人，而是残魂。
“你……来了。”残魂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秦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
林景然的目光落在秦意身上，似乎在确认什么。片刻后，他抬起颤抖的手，掌心中赫然躺着一枚染血的玉佩。
“这是……她的命牌。”他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悲痛，“我本不该留下它，但我总觉得……有些事还未结束。”
秦意上前一步，接过玉佩。入手冰凉，玉佩表面斑驳，背面隐约可见两个字：归墟。
他心头一震。
归墟？那是传说中的地方，据说一切轮回终结之地，也是所有记忆与因果最终归宿之所。
“你是谁？”他问。
林景然苦笑：“我只是个失败者，一个未能守护家人的残魂。但我曾见过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那个幕后之人，远比你们想象得更可怕。”
话音未落，他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有无形之力在拉扯他的魂魄。
“听着，”他急促地说，“不要相信任何表面上的真相，也不要轻易踏入归墟……那里……不是终点，而是……”
声音戛然而止。
林景然的身影在空中化作点点光尘，随风消散。唯有那枚带血的玉佩，静静地躺在秦意掌心。
他低头看着玉佩，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画面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靠近。
秦意迅速将玉佩收入怀中，熄灭瞳术波动，身形一闪，隐入阴影之中。
藏书楼外，夜风呼啸，吹动窗棂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而在密室最深处，那卷羊皮卷缓缓展开，其上浮现出一行早已被岁月掩埋的文字：
“当双瞳重聚，归墟之门将启。”
风停了，整座藏书楼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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