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如同冰冷厚重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威森加摩前的广场。
风声、远处尚未停息的惊喘、甚至人们胸膛里狂跳的心脏声,都被这极致的静默吞噬了。
阳光冰冷地照在石板上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上,照在周围每一张凝固着震惊与恐惧的脸上。
德拉科感觉到艾德里安环抱着他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
他的脸还埋在艾德里安胸前,鼻腔里充斥着雪松气息,但更清晰的,是他自己血液冲上耳膜的轰鸣,和牙齿无法抑制的细微磕碰声。
他亲眼看到了。
那道绿光。
那道……阿瓦达索命咒。
正中胸口,干脆利落,毫无余地。
罗齐尔死了。
就在他眼前,从疯狂的活物,变成了一具……东西。
“梅林的胡子……”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找回了声音,发出一声颤抖的低语。
这声低语如同打破了某种魔咒。
“阿瓦达索命!”
“不可饶恕咒!谁——?!”
“保护现场!封锁这里!”
傲罗们率先反应过来,惊怒交加的吼声炸开。
他们迅速行动,一部分人立刻魔杖指地,强大的魔法屏障伴随着复杂的符文从地面升起,将罗齐尔的尸体、马车周边以及马尔福一家和艾德里安所在的区域,与外围惊慌失措的人群隔离开来。
另一部分傲罗则如临大敌,魔杖警惕地指向四周每一个可能的阴影和角落,试图找出施咒者。
但哪里还有人影?
那道索命咒来得太过突然,角度刁钻,出手狠辣,且一击即退,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追踪的痕迹。
施咒者就像一道真正的幽灵,融入阳光下的阴影,消失无踪。
“父亲!母亲!”
德拉科猛地从艾德里安怀里挣开一点,顾不上自己还在发软的双腿,急切地看向父母的方向。
卢修斯将纳西莎紧紧护在身后,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但灰蓝色的眼睛里更多是冰冷的审视。
他正扫视着混乱的现场。
纳西莎靠在他身上,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她对德拉科投来一个安抚又担忧的眼神。
“没事的,小龙,他们没事。”
艾德里安低沉却略带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松开了怀抱,但手依旧稳稳地扶在德拉科的后腰,将他半护在自己与马车之间。
他的目光同样冰冷。
扫过罗齐尔的尸体,扫过迅速建立起的魔法屏障,最后,落向那些如临大敌的傲罗和威森加摩方向正匆匆赶来的高层官员们。
他的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沉凝的肃杀。
银灰色的长发在刚才的混乱中略有散落,垂在肩侧,更添几分冷峻。
“莱茵斯坦阁下!马尔福先生!夫人!”
负责现场指挥的一名高级傲罗快步穿过屏障,额头上带着冷汗,语气急促而恭敬。
“万分抱歉!是我们安保的严重失职!让您几位受惊了!您几位没有受伤吧?”
他的目光在艾德里安、德拉科和卢修斯夫妇身上快速扫过,充满了后怕。
如果今天在这里,任何一位大人物出了事,后果都不堪设想。
“我们无碍。”
艾德里安的声音平稳,但那种无形的威压让傲罗指挥官更加紧张,“但这件事,必须有一个彻底的调查和交代。”
“当然!当然!”指挥官连连点头,“我们已经封锁现场,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鉴证人员马上就到!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只是……现场可能需要您几位稍作停留,配合……”
“可以。” 艾德里安截断了他的话,干脆利落。他转向德拉科,声音放缓,“能站稳吗?”
德拉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盯在罗齐尔尸体上的视线。
胃里翻腾着恶心和后怕,但更多的是巨大的荒谬感和……寒意。
这一切,太过巧合,也太过……及时了。
卢修斯也走了过来,他的目光与艾德里安在空中短暂交汇。
纳西莎被卢修斯扶着,脸色依旧不好看,她看着儿子的方向,轻声问:“小龙,你还好吗?”
“我没事,母亲。”德拉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他注意到,艾德里安带来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傲罗的封锁圈外围,看似协助维持秩序,实则隐隐控制了几个关键位置和视角。
越来越多的人赶到现场。
——威森加摩的官员、魔法法律执行司的高级官员、闻讯而来的《预言家日报》记者……
现场一片嘈杂,调查、取证、询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德拉科站在艾德里安身边,看着鉴证人员用魔法小心翼翼地将罗齐尔的尸体封锁,标记,准备移走;
听着傲罗们脸色难看地汇报“没有发现可疑人物”、“索命咒发射轨迹无法回溯”、“初步判断是极高超的无声无杖魔法可能性大”……
阳光渐渐西斜,将众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冰冷斑驳的石板上。
一场公开的审判预审,一次“正义”的彰显,最终却以被告在众目睽睽下被来历不明的阿瓦达索命咒当场击杀而收场。
德拉科感觉到艾德里安的手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后腰,那稳定的温度和力道,是他在这片混乱中唯一能抓住的实质。
但他心底寒意,却无论如何也驱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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